认识邱圆圆几个月了,这毫无疑问就是她一直瞒着我的最大秘密。
我感觉她有点到时让我去下手的意思,否则不会说“我们时间不多”,可按照骆阳平的叙述,六天后如果不抵达时空扭转器那里,那么一切都太晚了,我是不可能在这里干等汤子盂变异的。
何况骆阳平看过的那段神秘视频里有我,就是说我很快就会出现在那条地下通道里。
这一切都让我头晕,那小子如果没撒谎,他看的岂不是未来的景象?
而视频里那些监控屏幕,还有原本可能是来找我的阿梭…车窗外的雨正逐渐下大,我的思绪不由在清晰和混乱中交错。
照我原先的念头,是打算把岳婷伶和羊脂玉夺回来后就带她离开开阳,抛开这所有的一切,去我和岳晓含曾计划去的海南,现在看来行不通了。
“汤子盂在哪儿?现在就带我去。”我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引擎随即启动,邱圆圆似乎就在盼着我这一句,“抱歉,我不知道你认识汤子盂,希望你别认为我…”她在第一个转弯处说道。
“我明白”我打断了她,“杨平知不知道这事?”
“我不确定”邱圆圆这样回道,“你说过你们这类人有远超常人的直觉,我从没跟他讲过这些事,但他或许早就察觉到了。”
“可即使他知道,也根本不在乎。”她马上又补了一句。
我心里默默叹了一下,长久以来我一直都清楚杨平和我是截然不同的,他是个彻彻底底的时代过路者,不爱任何人不关心任何事,目光永远冷漠淡然,我觉得他甚至连自己都不爱,他关心的唯一一件事大概就是人生终点究竟在哪里。
斯柯达在雨中平稳地行驶,大半个小时后,我们抵达了郊区一处所在,一栋像是农户的两层楼房,看上去一点都不新,非但不新,简直可以说破。
我推门下车,心里没有丝毫波澜,尽管今早出门时根本想不到会来这种地方。
一楼的房门半开,我抬头时瞥见二楼一扇窗户的窗帘动了一下,显然有人在帘后观察着我们。
邱圆圆却像没看见一样,径直走到房门前将门完全推开,发出“嘎吱”一声,这是扇斑驳的老门,门漆已经掉了不少,住在这里的人似乎并不在意门面。
我进去跟着她走上二层,脚下不平的石阶梯证实这栋楼起码造了五六十年,而且已经许久没有翻新过,天花板上挂着一个亮着的灯泡,可整个空间还是显得极其昏暗。
邱圆圆一直没出声,到二楼后拐了个弯,走廊很短,她走到靠里的那个房间,这扇门闭着,她示意我停下,然后敲了敲门。
又是“嘎吱”一声,这栋楼的门明显早都该换了,有张面孔露出来,但光线太暗看不清楚。
“是你,进来吧。”这人道。
“大伯,我还带了个朋友来。”邱圆圆道,“是位…医生”。
她显然在说谎,大伯却没怀疑,“哦,好。”
于是我走前几步,跟着进了这个幽暗的房间。
邱圆圆之前没说错,她这位大伯的确面容憔悴精神不佳,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长期照顾老父亲的原因。
屋内天花板同样挂着盏白炽灯,这年头用这种老灯泡的越来越少,我明白这家人不富裕。
帘布紧闭的窗下摆着张床,床上躺着个看上去七八十岁的老人—当然我知道他其实已经九十多,但即使七八十的人,脸上皱纹也不会少。
现在是大白天,可老人正闭着眼熟睡,刚才的敲门声并没吵醒他,但就在这时邱圆圆的手机忽然响了,她立马走出去关上了门。
老人这次终于睁开了眼睛,一双眼黑眼白难以分辨的眼睛!
“她找你来干什么?”旁边的大伯淡淡道,问话的对象是我,“你不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