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本就与事实未必相干。众口铄金。妾是活不得了!只是连累了将军,恐怕将军也成了献媚之辈。可怜将军清正之人,却偏被内闺给连累了。妾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将军,妾恐怕要与将军惜别了。生不能同,死后就算不能同寝,还请将军为我择一干净的香坟处安身,好歹将军是知道的,妾是清白的……是世人容不得我清白……”
说罢便要走,一股坚毅!
袁熙却拉住她,道“我不在意什么连累不连累,清名不清名。我只无愧于心。纵然外人诋毁。我也从不曾在意。我并不争什么。哪里需要在意。败就败了。可我妻,不能死!”
甄宓回首去看他,袁熙握着拳,眼睛胀的通红。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不管如何,她有多无辜。可也是心中无怨的。总归是有一个靠得住的丈夫。女子如蒲柳,若有所依靠,总归是有人护得住的。若无人护,在这个时代,便是清白的死,也不得干净。
“妾若不死,将军便成了违背父命之人!”甄宓道“非妾不敢担以色误夫之名,只是怜惜将军绝非此类人,天下便以为将军是这类人,妾为将军感到冤枉。”说罢哭了。
袁熙道“我若连妻室也护不住,又算什么大丈夫?!况此事只是流言,父亲听信流言而要你死,我不听从,这事并没有什么要害。你之事,是小节,本不与不听父命相干。此非军令,何必听从。”
甄宓怔怔的,看着他。
“有我在,不会让你死,死了才是心虚。我却能无愧于心,立于天地之间,何需听他人言。”袁熙叹道“况且我是幽州刺史,败就败了,名声败了也罢了。可连妻也护不住,又叫麾下之将怎么看我,怎么听从……”
“可总有人会顾忌外面人言,离将军而去。”甄宓哭道“只我冤枉无处诉,还连累将军也没了名节!”
袁熙苦笑一声,道“战败之苦果而已。是男子汉就自己咽下罢了。然而你我并非是穷途末路的项羽虞姬。我不死,必保汝生!”
倘若胜了,哪里又有这样的事。世事本就多锦上添花以及落井下石。
甄宓红着眼睛,点了点头,感动不已,道“是妾贪生。不舍死也。骂名,妾与将军一起担!”
袁熙叹了一口气。却很坚定。
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哪怕有人说他想要抢袁氏宗位,他还是不听,该对兄弟的义,他得尽,能尽三分,便绝不会只尽一分。而对妻子,他也如是,哪怕流言如斯恐怖,他也绝不能负。
袁熙要保妻子,谋士等与战将们拿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苦着脸想,为一女子,违背了父命,恐怕不得袁绍之喜了。本来当老二的就没什么存在感。现在倒好,为了妻子,如今不得父喜,还要背父之罪,还得背负耻辱之名。战败之罪,太惨矣。
一谋士叹了一声,道“倒也无妨。将军能力是在这摆着的。主公再生气,恐怕也不会再有什么了。主公还要依赖将军将幽州之兵,与曹操决战。此事……只怕主公也不会再提。”
不提是不会再提,但不喜肯定是压在心里了。
另一谋士低声道“……主公在前线,事情众多,这等不能听的流言,又是怎么听见的?!必是有小人传到他耳中。”
“所谓父兄,呵,也只将军只惦记其义了。什么兄长不兄长。我不信此事与袁谭无干!”一心腹战将冷笑连连,道“向来长兄号令,将军无不听从,尊之敬之,可他,却趁着将军败落,在背后使阴招,插刀子!”
众人一愣,道“……若果与袁谭有关,这可真是……”
太讽刺了。
“利用妇人之名之事来挑拨,令人不齿!”心腹谋士叹了一声,道“无风不起浪啊。”
袁熙是不会将袁谭想的太坏。可是甄宓能得保下来,全赖袁熙。但她本就是七窍心之人,焉能不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