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向明公的进言,凡在军中散布谣言,以乱军心者,悉当依‘妖言惑众’,处以斩首!”他尚未落座,仍在堂中站着,叉手行礼,说道,“敢请明公即下军令!”
“且慢。”
翟宽愕然,说道:“且慢?”
“十万将士,不知有多少都在传此类言论,俺若真下此令,当真还能都杀了不成?俺虽读书少,亦曾闻,‘防民之口,甚於防川’,若真下了此令,只怕才会真的军中大乱!”
翟宽怒道:“阿弟,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些?王者不死的荒谬谣言都传出来了,你还妇人之仁,不忍下此军令?你就不怕,你就不怕……!”
不怕什么?
翟宽未有明言道出。
可他想说的是甚么,翟让岂会不知?
早在大海寺一战后,其实翟让部中就稍有传言赞誉李密者;打下兴洛仓后,两千多万石的粮食到手,来投者络绎不绝,翟让部中的诸将、诸部的兵士无不从中得到了莫大的利益、好处,赞誉李密的传言由是更多;以至到现下,又加上了石子河畔这一战的胜利,虽说前头的“九张饼”是翟让部打下的,可到底“第十张饼”是李密营吃下的,遂赞誉李密之言论,已是弥漫翟让营的各部,如翟让自己所知,以至郝孝德等这些后来相投的义军诸部的头领都在盛赞李密了!这种情况,如果任之发展下去,对翟让会造成何等的威胁,他怎会不清楚?
他是非常清楚!
但清楚归清楚,而要让他因此下令,禁止军中再有此类传言出现,他却亦清楚,肯定不现实。
翟让思来想去,说道:“阿兄,请勿动怒。毕竟关系到十万部曲,这道军令实是不可轻易便下。这样吧,阿兄,今日请阿兄与兄等、摩侯来,本是为喝酒的,这些事,咱们先不说了,先饮酒!今天喝个痛快,其余的事,咱们改日再说!”
不给翟宽、王儒信等再说话的机会,便传令下去,命奴婢将酒菜送来。
很快,酒菜奉上。
翟让殷勤劝酒,果是不再言提此事,纵王儒信、翟宽再有言者,他也是笑而不语。
酒宴到夜深乃散。
第二天一早,翟让早早起来,洗漱过后,饭都没吃,便令人召贾雄来见。
贾雄昨晚喝多了,尚未睡起,等了好一会儿,才珊珊来到。
身上还是一身的酒味,一张嘴说话,酒气扑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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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行了个礼,揉着肚子坐下,说道:“昨晚饮到半夜,明公起得却早。”
“军师,俺请你来,是想问一件事。”
贾雄说道:“明公何事相询?”
“你还记得,你劝俺接纳蒲山公入伙时,曾与俺说过的一句话么?”
贾雄剩余的酒意顿消,他心头“咯噔”一跳,什么话?那时他都说甚么了?他记得那时他说的话可多了,其它的不敢说,至少绝对对得起李密送给他的那几大箱珍宝财货!
他小心地问道:“敢问明公,是哪一句话?”
“俺记得,就要不要纳蒲山公此事,你当时卜了一卦,卦象你说吉不可言,又说若俺自立,恐未必成,若立斯人,事不无济。军师,这话,你还记得么?”
贾雄应道:“记得。明公,当时俺所卜之卦,确乎是吉不可言。”
“俺听了军师这话后,俺那时是这么与军师说的,俺说如军师言,蒲山公当自立,何来从俺。军师又说,事有相因,蒲山公所以来投者,俺姓翟,翟者,泽也,蒲非泽不生,故须投俺,蒲山公才能成事。军师,这话,你也还记得么?”
贾雄应道:“明公,此非俺妄言,此实皆卦象之所显!”
翟让起了身,又如昨日,在堂上踱步,但不像昨日踱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