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了吹,呷了一口,须臾,又似漫不经心地说道“那王家的八哥儿你觉得如何?”
忆之说道“有道是‘人贵有志,鸟贵丽羽’,他家八哥儿羽翼油光黑亮,双眼有神,鸣叫声也响亮,不愧是官家赏赐的,果然不凡。”
苏氏烫了嘴,忙将兔毫盏放下,用帕子掩着唇,又射了忆之一眼,啐道“你瞧你这油嘴儿,都这样大了,又何时才能正经一些。”
忆之笑望着苏氏,撒娇着说道“我还能有多大,再又有人说了,无论孩子长到多大,在父亲母亲眼里,永远都还是孩子呢。”
苏氏不予她辩解,又正色道“别同我这撒娇卖乖,我只问你,你觉得王家八……八郎如何。”
忆之听她改了称呼,不觉笑了起来,说道“我只知道有这样一位人物,并不认识,想着王公那样的人物,他的孩子总是好的。”
苏氏忙道“那文府二孙的满月宴上才见过,你就忘了?”
忆之又道“那日席面上那么些王孙公子,我哪能都记得。”
苏氏气道“你倒是半点也不操心。”
忆之道“咱们家只有我一个,这样的大事,我操心又有什么用,还不是得听父亲母亲做主的。”
苏氏溜了忆之一眼,愈发恼了起来。忆之忙又陪笑道“母亲还说范夫人不识货呢,怎么今儿个自己也折腾上了。”
苏氏没好气道“那如何一样,只要不藏奸,他即便是个平庸的,也是不怕,晏家,苏家都可以帮衬。可偏他是个顾前不顾后的,那谁又来保全你。我这一辈子,只有你这么一个命根子,你若有个好歹,叫我怎么活!”
忆之将苏氏气红了眼眶,忙起身抱着苏氏撒娇,说道“母亲别急,我心里都有数,父亲母亲养我一场,我自不会让你二人临到老了还要为我担忧。”
苏氏抹了泪,又望了忆之一眼,嗔道“你这死丫头,竟全随了你爹。”忆之嘻嘻笑着,又是讨好又是卖乖。
忽听廊外一阵吵闹,又见姜妈妈快步往屋内走来,苏氏蹙眉问道“何事聒噪。”姜妈妈脸色微白,说道“夫人,范大官人出事了。”苏氏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姜妈妈道“听说被贬谪外放了,宫里还派了内侍官,禁卫军押着即刻就要启程。又说还不止范大官人,还有孔大官人并好些谏官,贬的贬,降的降,罚的罚,这会子外头正闹得人仰马翻呢。”苏氏与忆之陡然一惊,苏氏忙问道“那官人呢?”
姜妈妈愁眉道“还在宫里呢,我刚打发了小子去探消息,这会子还不知道详情。”
苏氏又蓦然想到,又问道“我听你方才说还有好些谏官,弼哥儿在不在内。”
姜妈妈摇了摇头,道“外头只说了好些谏官,也不知道弼哥儿在不在内。”
苏氏与忆之对望了一眼,皆是满脸焦虑,苏氏道“昨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闹成这般了。”说着,又是急又是气。
忆之忙道“母亲,快差个人去舅父家打听打听,舅母是李公的亲妹妹,要比咱们消息灵通。”
苏氏这才想到,忙道“只怕他们说不利索,还是我亲去一趟吧,你且在家好生待着,哪也不要去,等你父亲回来。”说着,趔趄着脚与姜妈妈忙忙往外赶。
忆之焦急了半日,又想到,遂叫来丫鬟去问欧阳绪,丫鬟去了半日,回来道“三哥儿一早就去了睢阳书院,还没回来呢。”
忆之想了想,又说道“差个人告诉他一声,叫他快去埠头,兴许还能见着宛娘一面,也不知范夫子犯了何事,且叫他留神。”
那丫鬟应声去后,忆之在抱厦来回踱步,只觉油煎火烧一般,又问时辰,杏儿回道“姑娘,这会子才辰时四刻。”
忆之愈发难捱,咕哝道“便是平日里,也是要等到巳时才回来的,不必急,不必急。”
杏儿强笑道“姑娘不必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