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功没多久就赶了过来。
他看起来非常生气。也不知道彩罗去搬救兵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他进正院的时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怒发冲冠,气得满脸涨红。
进屋之后,他根本不听嫡长子惯例的指责继母不慈与告状的话,劈头就问:“你对为父的决定有什么不满?!你读了这些年的书,连礼数都不懂么?你怎敢如此冲撞你母亲?!”
周晋浦闻言一愣,正想为自己辩解,周世功又扭头瞪向长媳:“陈氏!我本以为你们陈家是读书人家,教出来的女儿也该知书达礼,没想到是这般蛮横无礼的作派!晋浦冲撞长辈,你不但不劝阻,还跟他一块儿来发疯?!你们陈家的女儿若是这种家教,你这就给我收拾东西,滚回娘家去!我们周家是勋贵名门,容不下你这般忤逆不孝的儿媳!”
周晋浦之妻嫁进周家二房十几年,早已习惯了公爹对丈夫的偏爱与对继婆婆的轻慢,就算心里明白礼教规矩,也早就忘得精光,今日不过是循例行事罢了,没想到会挨这么重的骂。关键是她确实不占理,真的被送回了娘家,她爹娘也没底气替她辩解。可若她今日真的被赶出了婆家,陈家的名声就不能要了!
她还有三个孩子呢,长女都到了说亲的年纪。她怎能在这时候被夫家休弃?!
周晋浦之妻连忙抓住丈夫:“相公,你说说话呀!”
周晋浦不满地问父亲:“爹,您这是在做什么?犯错的明明是这个恶毒的老女人!”
周世功冷笑:“这个女人,你该管她叫什么?我从前真是看错了你祖母。我信了她说后娘不慈的话,把孩子交给她教养,没想到她就把你教成了这个模样!人到中年还一事无成,连礼仪规矩都一窍不通,这些年不知在外人面前闹出了多少笑话!我往日怜惜你幼年丧母,对你多有容忍,其实反倒害了你!早知如此,我就该把你交给你母亲教养,哪怕你比不上你兄弟有出息,至少不会是今日这般废物模样!”
周晋浦头一回被父亲贬低到这个地步,一脸的不敢置信。他狠狠地瞪向周马氏:“你这个毒妇!你又在我爹面前说我坏话了?!”
周马氏扭头不理他,他急得上前要打人,被周世功一把扯开:“住手!你想做什么?!你母亲往日说的,果然都是真话,你确实被你祖母教坏了!不但胆敢冲撞你母亲,还企图殴母?!你这样还读什么书?!读书人的体面都叫你败光了!”
周晋浦哭道:“她才不是我母亲呢!她整天在你面前说我的坏话,是个恶毒的后娘。祖母那般慈爱,又将你养了这么大,你还说祖母的坏话,怎么有脸骂我不孝?!”
周世功“啐”了儿子一口:“是我不孝敬继母么?明明是她违背了父亲遗意,暗地里算计我们周家!你不过是被她利用了而已,还处处为她说话,简直就是蠢货!你既然这么蠢,还去府学读什么书?横竖读了二三十年,连个秀才都没考上,还不如早点回家算了,家里不缺你这一碗饭,也省得外人继续看我们周家的笑话!”
说着他就立刻传令新上任的管家,要到府学去为儿子退学,今后周晋浦就不必再去上学了,留在家里看书,他做父亲的还能教儿子几篇道德文章,免得儿子一辈子都毁于后宅妇人之手。
周世功也没忘记命新上任的管家娘子去给长媳收拾行李,她在周家得的衣裳首饰就别捡了,只让她带走当初从娘家陪嫁过来的东西。他今天是认真的,若是不能叫长媳知道礼数规矩,叫姻亲陈家在他面前恭敬赔罪,许诺陈家女儿绝不会再行忤逆背礼之事,他绝对不会再让这个逆媳走进周家大门!
周晋浦之妻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的三个孩子倒是先反应了过来,扑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为母亲求情。
虽然父亲的际遇也很悲惨,但反正他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