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西崖与马氏夫妻叙话的时候,海棠也在东厢房里与哥哥海礁说话。
她把今天听说的周家三房八卦告诉了哥哥,感叹着姨奶奶夫家的复杂。她还提到了周马氏的心腹侍女彩绢,确实有一个妹妹叫彩罗。她后来问过葡萄了,彩罗比彩绢小两岁,去年才刚刚成为周马氏正屋里的侍女,目前只管梳头熨衣裳端茶倒水的活。算算时间,这个彩罗应该就是海礁上辈子在周家三房大门前见过的那个长相俏似彩绢的侍女了。
只是不知道彩罗当时侍奉的少年又是谁?
海礁默默听完了妹妹听来的情报,也把自己打听到的最新情况告诉了她。
老张头那边未能找到逃走的少年杀手以及他的援助者,可从后者留下的箭支上,倒是查到了一些线索。那种箭是长安前卫辖下的弓箭作坊生产的,箭头用的金属有独特的配方,颜色泛青,别家很难仿造。而这种箭,目前在长安,只有镇国公府的老元帅与几位少将军、几位娶了周家嫡支千金的武将,还有长安五卫的高级将领才有。
满打满算不会超过五十人。
虽然这数目不小,可当中有一半以上的人目前都不在长安,再排除当中几位头发花白的老将,还有身材特征与蒙面人明显不符合的人,剩下的人就只有十来个。可老张头并没有花太多精力去查。他将此事报给老军师知道后,两人不约而同地疑心上了杜伯钦。
杜伯钦不但是杜家庄子的主人,对杀手潜藏在自家庄子上一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还是长安前卫的指挥使,长安前卫弓箭作坊里出产的那种特制箭支,别人都只能每年领走规定数量的箭,唯独他是想拿多少就拿多少,据说连他身边的副手与亲兵,也能近水楼台用上这种特制的箭。
这种箭轻便迅捷,不需强弓就能射出很远,杀伤力也强,比其他的箭更得他们喜欢。用惯了这种好箭后,杜伯钦身边的人已经看不上别的箭了。
就算杜伯钦拿这种箭的相对泛滥来为自己辩解,老军师与老张头也依然认为他最可疑。因为一般人不会随手拿起这种数量不多的特制箭去干见不得光的事,只有杜伯钦身边的亲兵侍卫,才会因为用惯了这种箭,而不把它放在眼里。
既然那些为少年杀手殿后的人能打着杜家妾室娘家亲戚的旗号,在杜家庄子上住了那么久,那前来救少年杀手的人,又凭什么不能是杜伯钦的兵?
只要怀疑上杜伯钦,有些线索就变得明显起来。
老张头他们是没能在万人大镇上找到少年杀手与其同伙,可那镇上是有杜伯钦家避暑别院的。别院位于镇子边缘地带,是他亡妻的陪嫁,如今只留了一房家人看守,却不是她生前用惯的陪房。老张头搜镇的时候,也曾考虑过这宅子与杜家庄子是一个主人,有可能会被杀手们利用,又正好是周家女的陪嫁,便想进去搜一圈,却被看门人拒绝了。
那看门人声称,未得主家许可,他不敢放任何人进别院。
可老张头却在他们别院后门附近,发现了疑似少年杀手留下的脚印。
他态度顿时强硬起来。
看门人怕他硬闯,便松了口,说可以立刻进城去请求主家许可,然后驾驶着马车带离开了。两个时辰后他独自驾车回来,便开门让老张头他们进了别院。老张头什么都没搜到,还当少年杀手只是偶然路过这家别院的后门。可如今回想起来,到处都是破绽。
看门人夫妻驾车离开的时候,马车帘子封得严严实实的,车里是不是还有别人在?
老张头后悔当时没有偷偷掀开车帘往里看一眼。然而他们既然没能抓到现行,如今再后悔也没用了,只能尽量让人去打听,那辆马车一路上都经过什么地方,在哪里停驻过,再设法从这些线索里,打听那少年杀手及其同伙可能逃亡的方向——他们总不能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