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斑白的男人话还没说完,坐在陈玉帛旁边抽烟的中年人便冷笑出声:“怎么?老板还没死呢,符叔就想跳出来做接班人了?我没意见,我大力支持!既然你急着出来找死,那就看雷耀兴当不当你是盘菜咯。”
“喂,姓徐你别乱讲啊!”符远青面色骤变,“我也是为了兄弟们,为了社团!”
“老板被人害到医院里,也没见你多着急啊。”徐均挑眉:“反倒是上蹿下跳的,和叔伯们联系的挺紧密嘛。
今天早上我有个弟兄,看到有人在恒发和雷耀兴的人喝早茶,那个人是不是你?”
“姓徐的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看血口喷人倒是未必。”旁边的人冷眼瞥着他:“反正老符你两面三刀也不是第一次了,卖兄弟卖出习惯卖出个好价钱,也有你的风格。”
“哈,你有脸说我?”
符远青勃然大怒:“谁不知道你杨俊脚踏两只船?你那干女儿刚从金牙豹的床上滚下来,就爬到龅牙坤的裤裆下面去了,你当大家不知道么?”
“我冷你妈!你爹我对老板忠心耿耿,在医院从昨晚守到现在,你特么去哪儿了?”
“我倒是觉得徐均的话有道理。”
“我干你老母你觉得有没有道理?”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社团都这样了你们还吵……”
“老板还没死呢,这就要选新老大?”
“哎,大家都冷静一些。”
争论和吵嚷中,坐在主位的陈玉帛低着头,半句话不敢说,越来越瑟缩,生怕有人注意到自己。
可身后,却忽然传来了低沉的咳嗽声。
是林叔。
一瞬间,万籁俱寂,只剩下窗外烦人的潮汐。
“老板曾经说过,这年头出来混社会,除了你死我活之外,就只有同舟共济。自家兄弟偶尔有些毛病和缺点,没什么。
人得先能活着,才有资格讲忠心义气。
现在老板快不行了,有人想要换码头,想要及时抽身,我没强留着的道理。”
陈玉帛身后,那个背着手的男人缓缓说道:“会计就在楼下。
大家如果有人要走,交割完生意和账目,随时可以走。
但要考虑清楚——”
他的声音渐冷:“出了这个门,大家以后再无瓜葛,不管是去做雷耀兴的孝子贤孙,还是离开崖城,都再和老板无关!”
在这个风雨飘摇的紧要时节里,开口的林叔却全无怀柔抚慰的想法,也没有任何的动摇……可如此强硬的语气,在雷耀兴所带来的压力下,反而有种色厉内荏的感觉。
说服力不能说没有,反而有种劝退的美,令旁边吃瓜的季觉动作微微一顿。
漫长的寂静里,所有人面面相觑,好几次,有人欲言又止好像要劝说什么,可在林叔漠然的目光里,说不出话。
神色流转,面目变化。
实在是精彩。
这时候恼怒阴沉的未必有鬼,面色坦荡的却也未必忠诚,更多的人立场却在犹豫和摇摆之中显现出来。
“对不住,老林。”
率先起身打破沉寂的,是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正是坐在边缘处的天选者。他犹豫了一下之后,终究还是说道:“如果老板还在,我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可……”
“不用多说了,我明白。”
林叔摆手,神情却转而和煦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节骨眼上,你能主动提出来要走,没有背后捅一刀,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如今老板不在,我一个做助理的,也没什么资格喊大家卖命。
这么多年,辛苦做事,大家好聚好散,有缘再见。”
男人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