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福,我也高雅了。”
说罢,她推倒面前的骨牌。
“胡了。”
李隆基朗笑,赏赐了张汀一件贡品。
任内侍宫娥们上前垒牌,张汀道:“我来之时,恰遇阿菟回来,说起终南山之行,不住地说起此番难得见了名动长安的薛郎呢。”
“一转眼,阿菟也及笄了啊。”
“女儿家嘛,见了新奇的事物难免好奇,又是故事又是新词,说也说不完。”
李隆基自是能察觉到张汀的意思,目光看向薛白。
薛白低头抿了一口水。
“竖子,在说你,伱避什么?”
在避什么,连一旁的内侍们心里都清楚,这大唐,谁愿娶宗室女啊?圣人的公主、郡主又多,个个愁嫁。
忽然,杨玉环笑了笑,道:“少年郎得了夸奖,还懂得谦逊。”
她招了招手,唤张云容把今日收到的一只莲瓣金碗拿过来。
这只金碗又是安禄山所造,碗壁上捶出了莲花瓣纹,极为精致。
锤揲浮雕工艺并非中原匠师所擅长,可见安禄山绝对是送礼的一代宗师了。
“你献了那些好东西,圣人许你长大后的前程,我却还未赏你,便以这金碗赠个‘衣食无忧’的好彩头……前提是你赢了今日的牌局。”
“谢贵妃恩典。”
有了金饭碗,何必尚公主?
李隆基闻言,嘲笑道:“太真所赐金碗,能装酒十斛,你可饮得下啊?”
“圣人若舍不得给,赢了这小子……”
张汀见圣人不肯再聊赐婚之事,心中失望。
玩笑般的一句话之后,杨玉环美目一转,瞪了薛白一眼,带着些提醒、警告之意。
——这次且替你解围,看你往后再敢招惹是非。
阳光透过纸窗,照着桌案上的金碗熠熠生辉。
“好漂亮啊!”
青岚已趴在那盯着它看了好久,连眼睛里都闪动着金光。
她却不舍得用这金碗倒水,将它擦干净了仔细收起来,倒像是供起来养着一般。
薛白却对这些金啊银啊丝毫不感兴趣,觉得瓷的就蛮好。
他盯着青岚的背影看了一会,忽然在想,上次问她“想不想当我的侍妾”真是太没有气势了……每次刚睡醒时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长安城不像终南山清静,还没醒过神,已经有客来见。
……
堂上,裴谞正在与杜五郎闲聊,看似云淡风轻,眼中却透着一股焦虑,一见薛白便站了起来。
“薛郎终于回来了,终南山一行,可有收获?”
“随启玄真人学了吐纳之法,顿悟良多。”
裴谞笑道:“昔年,卢藏用隐居终南山而得授高官,反而矜矜业业务事者,官途难走啊。”
薛白会意,引着裴谞进了书房,问道:“裴公又有麻烦了?”
“安禄山马上要进京献贡了。”裴谞道:“此胡是哥奴门下,且已放言要御史大夫之位,势必要对付家父。”
“这般嚣张?”
“胡儿深得圣宠,势必要在圣人面前构陷家父,到时只怕还得请国舅与薛郎帮衬一二。”
裴谞脸色凝重,能跑来与薛白这一介白身商议,可见对形势的预估很不乐观。
薛白却是问道:“既然要构陷,总该有个罪名。哥奴、胡儿也不能凭空害了裴公吧?”
裴谞知他这是在问裴宽的底细,本不想说。然而犹豫之后,还是选择相信眼前这个盟友。
“家父在范阳节度使任上时,曾纵容边军劫掳契丹奴婢,私下发卖分赃,谎报战功。当然,这是边军惯例了。”
“既是惯例,他们能以此对付裴公?”
“薛郎可知契丹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