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殿里,愉贵妃刚刚坐下身就听到一声比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只觉得头大。
“殿下的奶娘呢?快哄哄。”
她又起身去看孩子,身边的大宫女濯涟看着她急忙忙过去,将六皇子从宫女手里接过来小心哄着,不由得冷笑一声。
濯涟使了个眼色,殿里的宫女太监们便都小心退下。
一时间,满殿只剩下襁褓中的六皇子嗷嗷的啼哭声,还有愉贵妃轻言轻语温柔哄孩子的声音。
濯涟像只幽灵一样来到愉贵妃身边,轻飘飘开口:“娘娘,今日见到那位郡主,感觉如何?”
愉贵妃听她突然在自己耳边说话,吓了好大一跳,怀里的六皇子立时哭的更大声。
濯涟很是不耐烦的看向啼哭不断的六皇子,烦极了。
“你能不能让他闭嘴!”
愉贵妃眼神一冷,将孩子抱得离她远了些,沉声开口:“濯涟!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可濯涟却毫不畏惧,她阴阴一笑,就要伸手去摸六皇子,被愉贵妃一把挥开。
“你离我的孩子远一点!”
濯涟轻蔑看她,凉凉道:“白愉,你也不要忘了,你不过就是一名营妓,得了大将军的眼,这才换了个清白身份当了娘娘。”
她冷哼一声,继续往愉贵妃心上戳刀子。
“以为自己当了娘娘就是主子了?以为自己成了贵妃就是一人之下了?”
“白愉,贱人就是贱人,换了张皮,也仍旧是贱人。”
“你贱到了泥巴里!”
她说了这些尤觉不够,看向哭的小脸通红的小皇子,嗤笑一声,“你瞧他多可笑。”
“自己的母亲是最低贱下等的军中营妓,自己的父亲却是当今天子。”
濯涟凑近了泪流满面的愉贵妃,继续击破她的心理防线。
“这要是传出去,只怕他除了去死,没什么能洗刷血脉卑贱的可笑身世了吧?!”
愉贵妃终于绷不住狠狠推开她,近乎咆哮地道:“你们敢动我的孩子,我就和你们同归于尽!”
哪知濯涟却是毫不在意她的推拒,笑得花枝乱颤。
“娘娘!您忘了,是将军给了您新生,现在将军被哪些人杀害了,您就不不想着为自己的恩人报仇?”
愉贵妃好像一下就被人掐住了死穴,她眼神有些空洞的看向濯涟,艰涩开口:
“张将军死了,小张将军也死了——”
“是!张家遭了满门抄斩!连坐八族!就连当初老夫人出身的花楼也遭了哪些人血洗!”
濯涟眼里尽是恨,恨不能将凤璟妧他们生吞活剥了。
“你说!我们这些受恩于将军的人,难道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恩人死不瞑目吗?!”
愉贵妃看向自己怀里的小皇子,他已经停止了哭泣,此刻正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盯着自己母亲身前的珍珠看。
“将军……将军待我如再生父母。”
可是我也已经是一位母亲。
“白愉理该为将军报仇。”
我的孩子怎么办?
她本是南疆一位富商家的姑娘,突逢兵乱家道中落,自己与几位姐姐也沦落到军中,当了人人不耻的营妓。
她因为出众的美貌被张永选中,精心培养了半年后将她送到了长都,借手周强进献给皇帝,这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她本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从未妄想过什么,但她怀孕了,有了孩子,心就淡了。
白愉只想着和自己的孩子安稳度过下半辈子,不争不抢,到时候当个闲散妃子,小六做个清静王爷,这辈子也就够了。
可为什么这些人的恩怨非要将她扯进来!
濯涟看出了她的游移不定,讽刺勾起唇角,道:
“你以为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