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熏香是木檀香,此刻无比清晰的钻进鼻息中,却叫人无端的生出躁意来,不是香气令人躁,是事情还没弄清楚才使人烦躁。
皇后看向自己的儿媳,暗叹了一声,道:“起来吧,人都走了,你还这么跪着。”
长青忙说:“母后,儿媳跪下是想替世子妃求求情,您是知道她的,她呀,胆子大得很,做了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哪里想得到那些弯弯绕绕费劲儿的心思呢?她就是一根筋转不过来弯儿,您千万不要与她计较呀。”
看她急得什么都说,皇后笑了,无奈的摇摇头,说:“你的这个妹妹,若当真是那脑子一根筋,不懂转弯的人,母后还敢让她去办事吗?你为了帮她求情,倒是真敢抹黑她。”
这话一说,长青蒙了一下,这话可与方才容仪在的时候,那态度截然相反呀,方才看皇后娘娘的架势,是不打算轻饶了她的,怎么话风突然就转变了?
“您是……?”
皇后摆了摆手:“你先起来回话,本宫瞧不得人跪在面前说话,起来,坐到母后身边来。”
长青这下不拗了,乖乖的起身,乖乖的过去,乖乖的坐下,一副老实人模样。
她方才着急,是她从未见过皇后娘娘说话时这般冷漠的态度,而现在,好像与她设想的有些偏差。
“世子妃是个什么样的人,本宫心里很清楚,她心是个善的,那朱娘子又与她交好,说起来,本宫倒是从没见过哪家做正妻的,能与自家的妾室情如姐妹,实在罕见。”
长青尴尬笑笑,这话虽然不是在点她,可她也确实不能与后院的那些女人亲如姐妹。
皇后又说:“她今日这些话,本宫听着很高兴,她越是这样说,就是证明,当初本宫将祈明会交给她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她敢为人先,敢说别人不敢说的话,敢做一般人不敢做的事,她是心里清楚,有些事置身事外对她没有坏处,非要横插一脚,只会惹得自己不痛快,可她就是要认这个理儿,就是要去平别人不敢平的冤。”
长青松了口气,心也落到了实处但还是有些疑虑:“那您方才对她说那些话,儿媳还以为您当真要定她的罪,问她的责呢。”
“她的心纵然是好的,可这般行事,被母后问两句也不为过,你须知,任何个人利益在法理面前都是不允许的,若今日她做了这件事,本宫对她只有褒奖,往后去,不管大事小事,谁都敢走这样的路子,总会有疏忽,有犯错的时候。”
长青明白了,她心是好的,但行事的方法总还是有欠妥的,她这样做,岂不助长了一些不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风气?
“母后说的是,她胆子确实太大了些,好在这信是到了父皇和母后手中,若是让有心之人将信拿去做了文章,那对她,对王府来说都不是件好事。”
皇后点了点头,看了眼殿内伺候的宫女们,声音沉了几分,道:“今夜本宫问世子妃话的事,一个字都不要传出去,若是日后在宫内听到些什么闲言碎语,本宫唯你们是问,若是不听话,前夜在御书房伺候的云香,就是你们的下场。”
宫女云香是入宫很多年了,熬了几年才到御书房去伺候,能在御书房伺候的宫女都不识字,那云香本来也不该会识字的,直到前天夜里,有人亲眼撞见她再誊写一份什么东西,被秘密告发到了皇上那里,当夜,一双纤纤玉手整整齐齐的放在了殿外的台阶上,过往的宫人都看见了,有几个是猛然瞧见的,当即就吓晕了过去。
在宫中伺候这么多年,主子们罚人不再多,最严重的也不过是打板子,大多都是斥责两句就过去了,除非是犯了重大罪责的,轻则被赶出宫去,重则将命交代在这儿……
但近两年,宫内的气氛很是和谐,宫人们自个儿也知道谨言慎行,好好办事的道理,没有谁会刻意的做错事儿,让主子责罚,皇上是众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