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静了一会儿,屋内烛光摇曳,更添了几分静谧,姜舜骁拥着她不说话,容仪也没那么气,只是觉得他偶尔话中有歧义,会惹人不快。
过了会儿,容仪先开了口,说:“我也不是要无理取闹,只是,你不觉得你今天白日说的话,有些太不负责任了吗?”
姜舜骁蹙起眉头:“如何不负责任了?”
容仪吐了口气,声色温柔细腻,说:“你说,等那公主来了,便给她安排一处庄子,让她住过去,身边再放几个可靠的仆子,从此不闻不问,你也不打算纳她进门,连最简单的纳妾礼都打算省了,可是寻常人家抬贵妾进府都还要摆几桌呢,那南宁公主可比之贵妾还高贵了不少吧。”
姜舜骁冷着脸:“她到时过来了,还算哪国的公主?她本就是两国交好,朱国投诚送过来的挡箭牌罢了,我能给她一处庄子给她养老,已经算对得起人了,你却还要我纳她进门,给她风光体面,我若真给她了,到时候你的体面呢?不要了吗?”
说罢,又似气不过一般,接着说道:“你不过是听说了她的身世,觉得她可怜,你想替她撑一撑场面?让她过来了也不至于备受冷落,你觉得你是在救她于火海,可你莫要忘了,她不是过来与你交好的,她是什么样的人尚且不知,可她既然来了,且是因着这个目的来的,她就算不得你的朋友,你替她想,她未必会替你想。”
容仪:“……”
“你如今因怜她,替她求了这体面,我允了,让她风光的进门,到时候,她让你怜惜她命苦,怜惜她背井离乡,想要一个孩子,你是不是也会大义凛然,让我去陪她,许她一个孩子?”
容仪咬紧下唇,刚要开口,又听到他气不过的说了一句,道:“我知你心善,曾经苦过,所以你对别人也是颇能共情,可是,这世上不是每一个可怜人都值得你去怜惜的,你的好心,有时候未必就是好心,它可能会反过来害了你,我心爱你的心善,可却不能时时都赞同,尤其是在这种事上,你怜惜着她,也请多怜惜我……我是你的丈夫,你对她这般心软,我只能觉得你对我并不看重,所以,你也一点儿都不在乎我。”
容仪气有些虚了,她轻轻的说:“我就是怜惜你,才那样说的呀。”
姜舜骁不语,因为他根本不当这是实话。
容仪顿了片刻,组织了会儿措辞,才说:“我是怜悯她没错,可我不是菩萨,我没有普度众生的能力本事,我今日对你说的一切,并不是因为对你不在乎才说了这些,正是因为我在乎你,我才会这般提议,我不想你到时候背上一身骂名。”
“……”
“她终究不是一个普通人,朱国就算灭了,也曾经是一个国家,她也曾经是这个国家里最金枝玉叶的公主,朱国就算不可惧,也不可因此就轻视怠慢,这样会寒了百姓的心的,若是让朱国的子民知道,他们国家的公主,为了朱国上下和亲去做了妾,还被那方的人如此冷落怠慢,他们岂能不心痛?你也不能因人失势,就不把人当人看呐。”
是,这世界上本就是强者有说话的权利,即便是他真这么做了,那些人也都敢怒不敢言,谁敢言语半句?
可是做人总得有原则,有底线吧,若欺人穷,总有一天会因自己的怠慢而备受怠慢,十年风水轮流转,朱国也曾辉煌强盛过,可如今不也落败了吗?盛极必衰的道理,放在哪里都可行,如今若孟国自持强大,面对旁人不留余地,总有反噬的一天,恐怕到了那一天,反噬的会更狠更厉害。
容仪说着,就忍不住愁上心头来,她说:“我知道,你如此待她,也都是因为我,你觉得你愧对于我,背叛了曾经给我的承诺,你心里有愧,可这是我不想看到的,我并不觉得你亏待了我,你再如何强大,也不过是一个凡人,是一个纯臣,你不可能去与皇室抗衡,姜家,兴起于你的父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