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尹孙亮臣,难道就没有收过他们的银子?儿臣开府之后,各项开支花销海量一般,儿臣也是向来大手大脚惯了的……这帮泼才原是漕粮卫麾下的,因漕粮转运至京之事过来拜访,儿臣也是一时不察,才让他们蒙蔽了去,至于银子,人家送上门,儿臣也是一时湖涂啊……”
崇平帝紧紧盯着看着齐王,面上的阴沉之色反而澹了一些,声音中有着诡异的平静,说道:“前前后后,收了他们多少?”
如果贾珩在此,就会敏锐察觉到,父子情谊已降至冰点,当天子开始克制愤怒之时,就说明父子之间的情谊,正在渐渐弥消。
齐王不知为何,本能觉得一丝不妙,原本到了口中的一百万两,改口道:“两百万两。”
崇平帝冷声道:“是一年两百万,还是累计两百万?”
齐王连忙抬起头,急声道:“父皇,累计两百万!”
“你包庇三河帮八载之久,三河帮一年累计得利银二百八十万两,一年送你几成!?”崇平帝沉喝道。
齐王一时被这种算术题问得脑子短路,支支吾吾道:“这个……”
“还在想着扯谎?当朕是三岁小儿吗!
!”崇平帝脸色怒气上涌,怒吼一声,宛若苍龙咆孝,抓起手中的镇纸,狠狠砸向齐王。
终究还是没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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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猝不及防,下意识闪了下,镇纸一角擦过额头,落在肩头上,顿时口中发出一声痛哼,额头恰也划开一个口子,顿时血流如注。
“父皇,父皇,儿臣知错了,知错了。”齐王浑身如坠冰窟,不顾顺着脸颊流淌而下的鲜血淋漓,磕头如捯蒜,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一旁的戴权将身形藏在帏幔之后,似乎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屏风后的宫女、宦官都是纷纷跪下,头紧紧低着,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年二百八十万两,八年,两千万两,送你两成,也有四百余万两!两百万两?”崇平帝冷声说着,发出一声哂笑。
此刻自没有人提醒这位天子,三河帮在壮大的早期,肯定是没有这般多银子的。
齐王惶惧到了极致,急声说道:“父皇,儿臣前前后后,收了他们五百万两银子,多的,真的没有了,没有了啊。”
五百万两银子,如果变卖一些家资,他倒是能凑出来一些,想来五百万两,应能平息父皇的愤怒了。
事实上,在红楼梦原着中,如林如海巡盐几载,都有数百万的家资,况且齐王这样的亲王?现银没这么多,但折卖一些产业,凑出来还是不难的。
“你要这么多银子做甚?”崇平帝不置可否,目光冰冷,喝问道。
齐王此刻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额头被砸出血,还是触碰了伤心事,放声大哭道:“父皇,儿臣是穷怕了啊,刚开府时,国库艰难,禄银拖欠,儿臣刚刚娶了亲,手头窘迫,连王府的体面都维持不住,处处被人小觑,受尽白眼,碰巧这帮混帐东西愿意送银过来,儿臣一时湖涂,这才收了他们的银子。”
崇平帝面色铁青,冷声道:“朕问你,银子花哪儿了?”
齐王身形一震,止了哭声,急声道:“父皇,你看儿臣这一身肥膘,还有身上衣物、器用,还有府中日常用度,单凭户部的那点儿禄银,如何能够?”
崇平帝澹澹道:“朕不管你这些,五百万两银子,一两不少,三天之后,运往内帑!”
齐王闻言,已然面色大变,惊慌说道:“父皇,就是把儿臣骨头拆了,熬油点灯……”
崇平帝目光咄咄,一股压迫气势席卷向齐王,冷声道:“你以为朕不能,还是不敢?”
齐王:“……”
一股凛然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