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有情人,又不是真的相看两厌。万一将来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你后悔都来不及。”夜一平又道。
雪千影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道理谁都会说。可说不进心坎的道理,跟废话也没什么区别。
夜一平见她油盐不进,也点到为止,没有继续劝说,将茶汤饮尽,推说雪千影吃药的时辰到了,让她不用陪着自己了。
雪千影也不客气,躬身行礼,告辞回了自己的房间,服了药便沉沉睡下。夜小楼和夜小婉是几时回来的,夜一平又是几时离开的,她统统不知道,也没有过问。
雪千影这一睡就是几个时辰,等到修正来给她送药,把人叫醒,已经接近傍晚了。
雪千影揉着额角起身,接过药碗,都不问是什么,一饮而尽。
“你现在服药可是比从前痛快多了。我还记得咱们从昆仑出来的时候,哄你吃一口药多么费劲,蜜饯,糖块,恨不得摆上一桌子,你还得每样都尝上几口,才会不情不愿的喝一口药。”
雪千影本是想笑,但笑容却又很苦,比方才喝的药都苦:“以前有人哄着,手心里捧着,自然矫情几分,现在,呵。”
“诶,你……你别又是这副样子,我不说你了还不行吗。”说着,修正又连连叹气,以为雪千影是在跟他找后账,“是,都怪我,可我真的不是故意让你错过你师父师娘的丧礼。那时候你除了还会喘气心还跳,跟死人就没什么区别。别说我敢不敢放你去白鹤,你自己都起不来……”
雪千影摇了摇头,泪水珠子似的滚落下来,很快沾湿了一片衣襟和锦被:“我知道自己伤得多重,我不是在怪你。我就是,我就是……”
修正明白,雪千影就是想念莲威和金悯了,但这种事,旁人又开解不了。或者说,便是能够开解,也得给人充分发泄悲伤的时间。自莲威遇刺,雪千影忙着善后,忙着报仇,忙得脚不沾地,现在终于得了空闲,能够放纵悲声,亦是好事。
陪着雪千影哭了一会儿,雪千影再度昏睡过去。看着蜷成一团,缩在角落里的雪千影,修正觉得可恨又可怜,却只能悻悻退去。
晚膳之后,容璇玑又来找她出去散步,消食的同时还能恢复体力。雪千影起身简单梳洗,便跟着容璇玑一起出了门。
“你的手,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了?”雪千影看着容璇玑缠着纱布的右手,心疼地问道。
容璇玑摇了摇头:“阿正说过几日莲氏那边稳定了,杨文先生会带着几个擅长用毒解毒的弟子过来,帮我看看。不过阿正也说过,可能希望不大,叫我有个准备。”
“若是……不行,那会怎样?”
“阿正说,最好还是截掉最稳妥。只是我舍不得。”容璇玑垂眸一笑,笑得凄惨无比。
雪千影喉咙发紧,似是安慰容璇玑,也是在安慰自己:“阿正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确实还有退而求其次的法子,只是比较冒险。”容璇玑扶着雪千影,两人慢慢地踱着步,“阿正说,我的毒并没有到筋骨,所以可以考虑只将中毒的皮肉部分剔除,这样这只手还能保有至少五分的用处。”
雪千影咧了咧嘴,她实在不太能想象到容璇玑伸出一只骨手的样子。
“婉婉听了,说可以用兽皮裁制一只手套,长度约么到这里。”容璇玑说了,比量着自己小臂靠近手肘的位置,“这样既能遮蔽骨头,看起来不那么吓人,又能防止筋骨不小心损伤。”
“还是婉婉心细。”
“她已经在勾勒图样了。”一丝光亮从容璇玑眸子里一闪而过,“夜胜寒还帮着出主意,说手套里可以藏一些暗器甚至是毒药,被修正否决了。他怕我没等伤到别人,先伤了自己。”
“哈哈哈,阿正这般毒舌,你没揍他?”
“你当我是你呢,伤还没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