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志又给李聪交待道:“你先一步回府,令厨厮置口暖锅,暖两坛水酒,我与伯父、外舅稍后就到。”
李聪领命而去,李承志又邀着二人:“正好顺路,我至军部将达奚也一道唤来,也好尽兴些……”
“同去便是!”
张敬之顺口应着,见左右无人,又低声问道,“一时琐务,也未顾上过问:甄别镇军细作之事,如今如何了?”
不说还好,一提这一茬,李承志就阵阵后怕,如此冷的天,额头竟隐隐见汗。
好个罗鉴,将计就计之计用的炉火炖青,李承志险此就被将了一军:那先期归随于西海的万余溃军中,近有五千皆为罗鉴中军,而非普通镇军。
用意自然是浑水摸鱼,待罗鉴率军进犯西海之时,便会猝然起事,里应外合。
好在李承志够谨慎,先是入境之前,就令李时予居延湖畔就地缴械,而后打乱重编。
然后又令李显近似劳改一般强制改造数月,更是阴差阳错的请达奚为主事,再以怀柔之策攻心。
特别是这最后一步,就如神来之笔:达奚上任还不足十日,竟就有镇军旧将来套他口风,称可为达奚臂助,但凡他一声令下,这万余丁壮无敢不从。
达奚性情敦厚,但却不是傻子:在李承志的诸般分化手段之下,更由李显这个一根筋强行镇压数月,这万余镇丁还何来的万众一心?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了一跳:拢共一万两千民壮,镇军溃兵就有九千余,而其中足六成,竟皆出自武川都督府?
哪有这么巧的事?
再一细查,自然水落石出:虽普通士卒皆不知情,但授罗鉴密令,潜于民中的副将、军主、旅主、队主等足达百余位。
只要时机一到,就可互相串联,蛊惑兵卒,乃至是归附不久的民壮共同起事。
所以多亏了达奚,堪称大功一件。李承志知恩图报,迁达奚为军部副主事,彻查此事……
李承志徐徐吐了一口气:“已近尾声,不日就会诛除首恶,再将兵卒重新编营……”
那就好!
张敬之和李始贤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如今西海正值风雨漂摇之际,能多一个兵,就等于多一份自保的力量,所以这二人才如此慎重。
其余不论,这五千可是罗鉴的帐下中军,皆是百战精兵。只比战力,比秦梁二州归附而来的降卒不知强了几倍。
若是不持火器,便是白甲旧部也不一定敢言胜之。若能将其收服,自然是如虎添翼。
当然,短时间内肯定是不敢重用的,这些兵卒皆为精挑细选的屯户子弟,且平时待遇优厚,家人也跟着沾了不少光,可谓授罗鉴之恩,也其归附感不低。
但若是败了罗鉴,或将其降服,自然也就不成问题,稍加操训,便是强军一卫……
李始良又道:“依我之见,趁冬日农闲之时,不如再征些丁卒,细心操训两三月,便是不能上场杀敌,但至少也能充为后军,运送粮草,筑挖壕寨……”
征兵?
李承志沉吟少许,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若是将这一万镇军打乱编入各卫,西海之兵力便已逾五万之数。而加上新近收编的镇民,举民户也才堪堪十五万。
如此一算,基本三户中就有一丁为卒,几乎到了全民皆兵的程度。
而且这还是在西海无田可耕,且余粮不少的前提下。
但如今已令近半民户迁至表是、临泽两县,举两县少些也能屯田数万顷,待开春后定然要垦田、复耕。而且还要迁至少三成的牧户往山丹马场,是以莫说征兵,估计足四成兵卒可能要解甲归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