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要不下手,真就煮熟的鸭子长翅膀飞了……
高肇怅然一叹,不动声色的套着话:“陛下属意你为掌冰史,李承志可有异色?”
异色?
高湛回忆了一下:“李承志说打死他也不干?”
高肇眼睛一突:“为何!”
这可是正五品,如果外放,至少也是中郡太守。
“他说琐事太多:夏要卖冰,冬要藏冰,一年四季都不得闲,还容易得罪人?”
真是幼稚,哪有当官一昧图清闲的?以为这是南朝,清官就真是清官?
你以为老夫就那么喜欢得罪人?也得能由得了自己才行……
不过李承志这心胸倒挺豁达……嗯,就是有些太豁达了些……
高肇暗骂了两句,又问道:“眼看最多两日陛下就要下诏,这售冰之事你可定了章程?”
高湛愣了愣:“啊,章程……售就是了,还要章程?”
高肇气的想冒烟:“简直混账……还当是你以往守城门一般有旧章可循。这是创新之举,无任何故例可搬照。事事处处、点点滴滴都需重新谋划……
不论其他,至少该提前谋定属官、吏员配属几何、何人分派何事、如何制、何处制、如何售、何处售……若是等陛下颁诏后你再考量,等再配齐官员、吏属、场地、原料等,这酷暑怕是都快过了一半了,你能卖出几何……”
高肇越说越怒,竟又寻摸起东西来,高湛吓的额头上直冒汗,脑筋比往常转的何止快了十倍。
你说谋划就谋划,考量就考量,称什么章程?
“父……父亲息怒……考量了,儿子与李承志都考量了……”
高湛急道,“但不叫章程,李承志称……称……嗯,策划书!就连开售之日和之地都定好了,就初七厨会,还让孩儿在西市找几处便利之地,好办开售庆典……”
高湛说的似模似样,再听又是李承志所言,高肇有些半信半疑:“果真,那东西呢?”
看高肇的手落到了扇柄上,高湛都快哭了:李承志光是嘴上说,半个字都未往纸上落,我拿什么给你?
“他说必须要等陛下下诏,无人自荐或举荐时才能拿出来,不然岂不是告诉旁人,我等早有预谋?”
还真是这样的道理?
高肇顿时消了一大半的火气:“你说那叫什么……庆典?”
“对,庆典!”
高湛猛松一口气,“到时会搭一高台,演奏乐舞,以聚拢人气……李承志称这叫广而告之,可以尽快的将冰沙之名传播出去……”
“真是想当然!”
高肇冷笑道,“厨会那日何等喧闹,乐舞之声需何等之大才能引人嘱目?朝廷有‘礼’制,刘芳胆子再大也不敢允他在市集之地演奏宫乐、军乐、宴舞等,他如何庆?就凭民间的丝竹小调,靡靡之音?装样子罢了……”
“李承志说是要自己创……嗯……”
高湛瞅了瞅高肇的脸色,又小心翼翼的说道,“他还要请三姐帮忙,要替他撰谱、编曲、操训乐师……”
自己创?
这可是礼乐?
高肇感觉好不真实,他觉的这行当比什么行军打仗、牧守一方难了百倍都不止……
“李氏子还通乐理?”高平公主好不惊奇。
高肇吐了一口气,又点了点头。
高猛虽未在信中提说,但奚康生的奏章中却有。三娘也说过,就连魏家的那小女娃也知道……
高肇一阵愕然:这李氏子……懂的也忒多了些?
李承志要请三娘撰谱、编曲、操训乐师?
他心中一动,佯怒道:“愚昧至极……是我高氏无人,还是你高子澄离了李承志就不会做官了?这也李承志,那也李承志,你就不能自己动动脑子?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