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之一静……
便是箭扎的不深,那也是二三十个窟窿,况且腰下那一枪还刺了个通透。
李承志痛的脸色青白,额头上的冷汗细细密密,五官早已变了形。
他很想抬手做个揖,但身体抖的竟坐都坐不稳,双手只能紧紧的抓着马鞍,半点都不敢松。
竟废物成了这副模样,也不知多久能好?
李承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咬牙说道:“亮旗吧!”
旗兵高声应诺,猛的催马,挚着血色的大纛奔出了旗阵。
这是在召告将士,自此,全军由李承志接管。
白骑旅帅一声厉喝:“下马!”
像是操练过千万遍,五百甲骑整齐的就像是一个人,齐唰唰的下了马,单膝往下一跪,右手猛敲胸甲。
只听“咚”的一声巨响,而后又是一声震天般的巨吼,响彻山野:“大帅……”
每一个兵卒都用起了全身的力气,喊的声嘶力竭,脸上青筋暴起,精光充斥双眼,紧紧的盯着李承志。
做揖做不了,喊又不敢喊,他只能点点头,再笑一笑。
便是这一笑,眼泪突然就从兵卒的眼中冒了出来,怎么都止不住。
李承志也跟着心头一烫,眼眶发热,竟连疼入骨髓的痛感都好似感觉不到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我李承志一手带出来的兵。
血色大纛所过之处,就如狂风扫过的麦田,一旅接一旅的白甲兵跪的整整齐齐。
兵卒无一不是泪流满面,狂吼“大帅”的吼声一浪高过一浪,仿佛将天都要掀翻。
达奚止不住的头皮发麻,更是暗暗心惊:从父领军数十载,便是其亲卫营都绝无这般强的军心和士气。
而自昨日,亲眼目睹李承志孤骑杀入千军万马中夺敌帅之首级、且宁死不折的那一幕之后,怕是皇帝亲自来,也再别想收服这些白甲兵。
还好,李承志要去洛阳了……
李始贤早已被激的热血沸腾,双目充血。
从军二十载,他何时见过这等令人心潮澎湃,遍体酥麻的场景?
这些才只是白甲辅兵,而真正的战兵虽只有五千之数,但假以时日呢?
一冒出这样的念头,李始贤的心就跳的跟擂鼓一样……
高文君被震的娇躯狂颤,眼中热泪夺眶而出,纤手紧紧的捂着檀口,生怕忍不住惊叫出声。
这些士卒分明全是百战之卒,怕是比朝廷的中军也不逊半分,但他们却称郎君为大帅?
但他只是八品仓曹,而且只有十七岁?
魏瑜被吓的声都颤了:“姐……姐姐,这是……他的兵……”
高文君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明知不可能,但此情此景,又能如何解释?
……
大军即刻拔营往南,计划穿过边墙后自丝绸之路再东进。
行至那处豁口,李承志令全军暂停,说是等张信义从武威城借来车驾后再启程。
这是应有之义,谁都知道,若是让李承志骑着马回去,能不能活着走到泾州都还是个问题。
兵不下马,将不偃旗,五千骑兵暂驻于边墙之北。
李承志带着李始贤,并五百白甲战兵,走到了断口之处。
边墙被拉塌了数十丈,中间只耸立着孤零零的一截,垛口上还套着几根绳口,墙上扎满了箭矢,像只巨大的刺猬。
墙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五十余具尸体。
这些都日昨天跟着李承志跳下墙,战死于此处的亲卫。
早间天还未亮,李承志就命李亮来此收拢了尸体,而后让他率剩余白骑回了表氏。
甲已被剥走,身上只穿着内衬。有的身上扎着箭,有的脖子里套着绳扣,有的胸腹上还扎着骑枪。
更有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