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绫不管她人如何,继续又道“公主有所不知,家父是一名武将,虽不在卫府门下,可当年在边境也是受过卫老将军指点的。家父曾直言,若无卫老将军指点,他毕生也达不到如今的成就。不仅是家父,就是这陈国怕有六成的士兵,都将卫府看作是信仰明灯。”
小小少女言语间渐渐激昂,更是忍不住站了起来,“虎父无犬子,想当初卫公子三岁识文,四岁断字,五岁习武,十一岁便可与当代才子同台博弈,十二岁参加武考,一路过关斩将!试问此等才能世间、能有几何?!”
激昂的语气将在座各位少女的情绪也调动了起来,那话语中的字句又将她们的记忆勾起。
在那个卫府鼎盛的日子里,那名姓卫的少年郎是多么的张扬肆意。
一身白衣胜雪,于桃林诗会上冒他人名以诗会友,最后被人戳破,玩闹似的又哈哈大笑的跑回家了,只留得难倒众人的诗句。
武考之时也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一柄红缨长枪武出了花来,挑翻了多少练武儿郎。
似乎整个京都,整个皇城,都不过是他前进路上微不足道的阶梯之一。
卫家有郎十二岁,轻车快马绕京都。踏平刀剑诗书卷,天下何人不曾顾。
“倘若不是当年那件事,卫公子又何至于沦落至此?”
一句话,道出多少人心中的惋惜。以那时卫将离的表现来看,假以时日,他定是能成为风华绝代,名流千古的人物。
可谁又能想到卫家一夜之间几近灭门,丧父丧母丧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任谁也受不了这般打击。自此卫将离一蹶不振,与纨绔子弟混为一流。
江小绫又道“可即便如此,我相信假以时日,卫公子定能重振卫家门风!”
振臂高呼,一呼百应。
平阳公主率先鼓起了掌,“说的好!赏!”
江小绫的这些话,刚刚说到了平阳公主心坎里。倘若不是卫将离当年所表现出的惊才绝艳,她又怎会痴心至此?
一顿饭,一番言论,哄开心了公主,也将在座贵女们那沉睡的心思唤了起来。
饭后众贵女们又是换了衣裳一顿玩乐,待时辰差不多了,就由各家的马车将人拉回去了。
公主也同林南儿一起前往皇后寝殿。
而她们这些做奴仆的,就要开始马不停蹄的布置凤阳宫了。明日公主大婚,这必须得在一夜间将宫殿布置的张灯结彩,红绸漫天。
宁清月以往一直表现的老实木讷,因此这等事情的指挥权就交给了轻琴、轻棋她两身上。至于轻书,肿胀的脸依旧只能躲在屋里见不得人呢。
宁清月看着日头逐渐偏西,约莫时辰差不多了,就避开众人揣了小瓷瓶出了门。
橘色的暖阳倾洒在宫道上,将那冷冰冰的景色也染上了些人气儿。
她瞧见叶太医背着医箱从宫道的那头走来,赶忙快走两步迎了上去。
“叶太医,借一步说话。”
叶太医也知她定是为了那日的事而来,也不多问,两人避着旁人朝僻静处行了过去。
待行至,宁清月当即朝叶太医行了个大礼,礼节之重,令叶太医吓了一跳,“月丫头,你这是作甚?”
宁清月起身,却是有口难言。诸多谋划不能全盘托出,“叶太医,实不相瞒,那日十三皇子昏迷的确与我有关。清月实在不忍您受此牵连,故来相告。”
此话一出,在她看来便是给叶太医递了仕途止步于此,快告老还乡的条子。
谁知叶太医也只是捋了捋胡须,平静道“月丫头若是信得过我,可否将那日的情况说来听听?”
听与不听,又有何差别呢?
话虽如此,宁清月还是将那日被轻画引去汤池,接着被十三皇子意图不轨,最后敲晕皇子这段如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