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取箭上弦,后一排大汉跨上一步,锐箭早出。这次射人,只听数声惨叫,落地的骑士躲闪不及,登时有了伤亡。
两排大汉一进一退,法度谨严,射马射人,少有虚发。三轮箭射完,宋人骑士死伤二十多人,有人高叫“贼子弓箭厉害,暂避锋芒。”众骑士抓起死伤同伴,旋风般向后撤退,退让间又折了数人。
宋人退出一箭之地,稳住阵脚,商议一阵,些许人持盾牌走在前面,其他人持刀抡枪,徒步相随。坡上大汉被盾牌所阻,纷纷放下弓箭,拔出腰刀。蓝袍汉子忽地挽起五尺大弓,大喝一声,一箭射出,这箭比寻常的羽箭粗大一倍,去势也快了一倍,“嗖”地射中一人小腿。那人吃痛惨哼,手上盾牌略偏,蓝袍汉子的第二箭跟踪而来,“噌”地贯脑而入。两方人马见这威势,齐齐发了一声喊。
蓝袍汉子弓弦一拨,又一箭射向一个壮汉咽喉。那人举盾格挡,挡不住箭上巨力,闷哼一声,后跌数步。眼前箭芒乍闪,二箭又至,他眼疾手快,左手钢刀横出,“当”的一声,钢刀从中折断,箭镞应声而折,可箭杆去势不衰,直直没入他的咽喉。
蓝袍汉子强弓重箭,连毙二人,宋人大多胆寒。这时忽听一声长啸,一人掠出人群,左手持盾,右手执枪,直奔缓丘而来。蓝袍汉子箭出连珠,嗖嗖嗖发出三箭,那人枪盾左右遮拦,竟将来箭一一挑飞,一眨眼奔到山坡下方。坡上的大汉齐叫一声,纷纷持刀冲下。
那人喝声“滚开!”枪花一抖,刺倒一人,转身再喝一声,又刺死一人。蓝袍汉子心中大凛,这十三名手下都是身经百战、千中挑一的好手,遇上这人,一个照面也抵挡不住。宋人见首领显威,无不精神大振,鼓噪着向山丘扑来。蓝袍汉子浓眉一扬,不理持枪高手,挽开巨弓,箭如雷奔电走,尽向他身后的宋人招呼。
持枪者耳听身后的同伴惨叫不绝,惊怒交迸,急欲抢上山坡,与那蓝袍人交锋。但眼前的壮汉悍不畏死,前仆后继。持枪者焦急无比,枪法更趋凌厉,喝一声刺死一人,喝到第十三声,一群大汉尽被搠翻。他奔上浅丘,回头一瞧,不禁肝胆欲裂,只见坡下尸横遍地,竟然再无一个活人。
这一番杀戮恍若电光石火,梁、柳二人远远瞧着,浑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的枪法箭术。不由对望一眼,均觉对方的掌心湿漉漉全是汗水。
坡上两人对峙半晌,持枪者发出一声长长的悲啸,声震大江,悠悠不绝。那人一声啸罢,厉叫“鞑子,你射得好!”此时东方已白,晨曦照亮他的容貌,紫面长髯,眉飞入鬓,眼似两弯冷月,尤显凛冽之威。
蓝袍汉子也抛开弓箭,将一口单刀绰在手里,冷冷说“足下枪法也好!敢问现在宋军中居于何职?”那人冷笑一声,说道“老子没有做官的闲心,也受不得做官的闲气。”
蓝袍汉子皱眉道“足下如此人才,竟然流落江湖,可惜!可惜!”那人冷笑道“那鸟官儿有什么好当?老子浪迹江湖,才叫逍遥自在。”蓝袍汉子微微一笑,说道“足下枪法高明,投入我大元,当可横行天下。”那人没料他生死之间,还敢游说自己,不觉哑然失笑,大声说“好鞑子,废话少说,这山坡上,今天只能站着一个。”他丢开盾牌,短枪向地一插,取下一个葫芦,咕嘟嘟喝起酒来。
他仰天喝酒,破绽百出,偏偏气势十足,叫人莫知所攻。蓝袍汉子见那金枪长可齐肩,只因才杀过人,枪尖血光隐隐。枪缨也是金色,旭日一耀,宛如出水龙鳞。蓝袍汉子心一动,想起一个人来。
那人喝罢酒,想起同伴尽死,悲从中来,葫芦一掷,缓缓说“百年新封酒,万古杀人枪!”声音沉郁无比,蕴藉了极大悲愤。
蓝袍汉子笑了笑,阴沉沉说道“百年之酒,岂为新封?活人似春来草长,杀人如秋叶凋落,因时而动,又何来万古?”那人大拇指一挑,笑道“好鞑子,有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