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黄粱的不是莫小河。
而是时非。
他移动极快,在幽谷的昏暗中只见其残影,不见人形影子围绕着莫小河化圆而动,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只见莫小河周遭模糊的残影轨迹。
时非的虚空真力,影子。
无数的影子从四面,蜂拥冲上莫小河。
莫小河闷哼一声,双脚一沉,向闪逝而来的影子不断出拳,不断转身由于速度奇快,他浑身仿佛被一层透明的烟雾笼罩,只见一道模糊的阴影,时而如树木,时而如陀螺,时而如石头。
良久之后,莫小河定下身子,不再转身出拳。
无数影子也终于消逝,或者说无数人影以极快的速度,合成唯一一道。
这道人影并非平面倒影于地面,也并非平面倒影于峭壁,而是立体立于幽谷之中貌若孤独存在于暗红夕阳中的阴暗。
人影双腿成弓步,站于莫小河身前,手里握着一把剑剑尖半插于莫小河胸口。鲜血伴随剑尖缓缓流出,顺着褴褛的衣裳,渗入大地。
莫小河头颅微低,神情痛苦而扭曲,他整齐的尖角椭圆眼半眨不眨,呆呆盯着胸口的剑如一根没有生命的木桩,他一动不动。
因为他动不了。
他头顶之上显现出一枚珍珠,珍珠通体透明,在昏黄光线照耀下,反射出无数道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霞光,霞光笼罩下来,形成一个裹住莫小河通体的牢笼。
几百奴仆组成的战阵、黄粱的藤条与双掌、时非的影子磨光了他所有的体力,终于让南宫竹的魔幻珠乘虚而入,将其锁住。
身前的影子缓缓幻化成人形。
“你输了。”时非面无表情地说道。
获得胜利的南宫竹终于放松了警惕,以十分轻松的姿势平躺于地上,无神地望着幽谷,由于他身材极矮,因而看起来十分像一只四肢摊开的狗在他眼里,莫小河已经是死人。
只有李莫仍然一丝不苟地盯着莫小河,仿佛不可动弹的后者随时会一个拳头击向时非。
黄粱疲倦靠于峭壁,痛苦地翻着白眼,他双腿自然伸直,双臂仿若柳枝般无力仿佛失去挚爱之后,生无可恋的可怜人。
师傅说过,他只管在林子里砍柴,这是对的,所以他听了十五年每次想要偷懒之时,都有一种罪恶感与愧疚感。纵使他隐隐觉得这道罪恶感不是自己产生的,但他愿意相信是自己产生的,因为偷懒确实不对。
师傅也说过,每个武者毕生的荣耀,便是迎难而战,明知不敌,仍敢亮剑,只要打多了,总能打赢的他觉得是错的。面对这个年轻人,的确无论如何都打不赢,难道不是嘛?
然而为何脑海之中,还在不断生出罪恶与愧疚,这道罪恶与愧疚憋在胸口,令人窒息因此他放松身,试图放空脑子,然而这道罪恶感与羞愧感依旧源源不绝,似乎并非从自己的脑海意识中自然生出,而是被某种力量强行灌入。
力量的源头似乎是虚空。
是天书嘛?
难道自己真的仅仅是师傅的奴仆,一条狗?只要违背了师傅的意志,便要受到天书的惩罚?
自有记忆以来,他便在砍柴,砍了十五年的柴,然后打架,找自己打不过的人打架很多 时候,黄粱都在问自己,这种生活是自己想要的吗?一旦有了疑问,很快便有强烈罪恶与愧疚感盘旋于脑海,所以黄粱知道自己是伪装的。
所以他习惯于伪装。
但是,他真的不知道是因为师傅是师傅,所以自己觉得不该违背师傅的话。还是因为师傅是主人,所以天书觉得自己不该违背师傅的话?
或许可以尝试一下违背师傅的意志?
那个少年可以打败自己,但不可以说自己是狗。他想证明自己不是狗。
忽然间,,在一道光怪陆离的黑暗之中,衍生出无数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