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闻报道简短的字里行间,马依诺得知,沈学长在求学期间还做过国际交换生,这在当年是非常了得的事情。她察觉到,沈学长可能是那届法学院毕业生中最优秀的一个。
马依诺在人才输送名单里复制了一个名字,搜索了一下,现在竟然是国内知名公司的技术总监。可见,与沈学长同为输送人才的技术类毕业生,也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当年,当方老师那样的普通人,还在琢磨着外资企业到底会不会有医保和退休金时,像沈学长这样的天之骄子们,是沸腾着青春热血,怀揣着学习外国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的报国之志,踏进外资企业的门槛的!
想到他们当年该是何等的踌躇满志,马依诺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色。想到自己也时常自觉是嘉森大学教育背景下的高端人才,但跟他们一比,实在是自惭形秽。
李然工作已定,彻底放松了,用电脑悠闲地看了一整天的经典电视剧《大染坊》,此时正演到家驹拿大太太的家世噎二太太“翡翠家‘一门忠烈,世代簪缨’!这是张之洞题的她爷爷随着左宗棠远征新疆,出生入死,血洒沙场。你爹在洋人码头上做个小书记员儿,你就自认了不起了。哼,可笑!”
马依诺恰好隐隐约约地听到一句“在洋人码头上做个小书记员儿”,心想怎么这么巧,不会是宇宙在给她发信号呢吧!时代不同了,但是现在去外企工作,本质上,跟在洋人的码头上做个小书记员儿又有什么不同呢?
马依诺又想到了“疑人也可能用,用人也可能疑”的中方经理,想到了以ss自称的外方经理。
为私心,她不愿意在这些人手下工作;为志向,她也是热血青年,今时不同往日,民族企业欣欣向荣,中国经济蓬勃发展,她更不愿意光为赚钱一件事,就投身外企,枉付年华!
况且,光看赚钱这一点。十几年前,外企的薪酬确实遥不可及,但如今,已经有很多企业能开出这样薪水了。而且,在外企里,同样级别的员工,外籍员工的工资是本土员工的三倍甚至十倍,收入的差别无异于地位和尊严的差异,这种感受应该不会好。
她下定了决心,如果这家公司发来签约邀请,自己一定拒绝;但是,她还是期望能收到签约邀请,毕竟,这是对自己能力的一个有力证明。
这种矛盾的感觉,可能与感情世界中纠结的感觉相似吧。有些人,自己明明不爱,但是,如果能有人爱慕自己,还是好的。
“职业选择可能是对人生旅程影响最大的选择了吧?”马依诺想,“甚至,比选择伴侣,影响更大?”
马依诺总结完这浮光掠影般的面试,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该怎么答复齐乐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