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中真有这么难过?可是缺少银钱了?老婆子还有一膀子力气,能帮人浆洗,家中儿媳还能刺绣,补贴一下家用,也是好的。”
林一亭笑了,她刚刚的话是说给外人听的。外人没有听到却被王婶听到骨子里了,也想开开玩笑,便道“我也是到了汝南才知道家中遭了大火,身无分文,这修房子的钱是找海云珠借的。她本也不追我还钱,可欠人钱财,心中过意不去,才说了刚才那番话。”
王婶听完,心都凉了半截。这不次于晴天霹雳,这屋里的雕梁画栋都是精雕细琢,无一不耗资靡费,那里是寻常工匠能够做出来的。她帮人浆洗,也未必能够补得上这么一个大窟窿,心下开始琢磨,试探道“是欠了多少银子?”
林一亭见到王婶着急上火的样子,实在有些于心不忍,刚准备开口,林书恒却道“不怕,家中有银钱。”
没想到这个时候,书恒还有想法,林一亭倒疑惑了,道“家中还有钱财?”
林书恒起身,走到花园中的墙角下,拿出一个小铲子不停地在挖,挖出一个小瓦罐。王婶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宝贝,林一亭也好奇。看着他将瓦罐捧在手心,带回厅堂之上,一边拿着身上的衣裳将泥土全部擦掉,一边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似的。
林一亭道“这是个什么宝贝?小书恒,你是自己藏起来的吗?爹娘可知道?”
林书恒没有看王婶也没有看一亭,将瓦罐打开。伸手放进里面。这瓦罐平平无奇,是街市上随意一个盆碗铺子都能买到的,胎身焦黄,呈现焦糖的颜色,上面斑驳的黑点,显现出岁月的痕迹。
他紧紧地拽着拳头,捧到林一亭的面前。林一亭伸手反握住了他的拳头。王婶在一旁皱眉,是她想多了,少爷怎么能藏些值钱的玩意儿。老爷虽然疼爱他,毕竟都是叫他多读些书,可没说要管钱财这些俗物。心中却是有些期待的。
只见林书恒缓缓张开的手心,一枚金镶玉的锁芯崭新一般,安静而无生气。
一亭眼睛一亮,这是她小时候身上佩戴的同心锁一套的锁芯,书恒不是一直戴在身上的吗?还一直不肯摘下来,生怕丢了,还藏着掖着不肯给人看。
他另一只手抽了出来,拿出一个已经坏掉了的铜牌子,那是一亭跟爹爹学习雕刻时,一直做不好,好不容易雕了只天鹅还被人说是鸭子,一气之下就丢了。还去找了,没找到,就更生气了,从此不再学习雕刻了。
还留着些什么?林一亭对他这瓦罐更加好奇了。
王婶却越看越失望,这些东西值什么银两,别说这根柱子了,连版半扇门户都还要差点。
“这可如何是好?小姐,不如我们就不住这大宅子了。这里面也修好了,就留间小院子,其他的都一并卖了,还能凑些银两。你和少爷以后就搬到我家去住。房子是小些,却不用花什么钱,更不用欠人家的债。”
林一亭道“王婶不必担心,刚才我也不过是和管事说些玩笑话,他要来逼我,我也不能让他占了便宜。何况父亲,母亲也不在了,家中大小还需要花费,我的那些银钱还真是全用来修建这宅子了,是真的没有钱了。那些废墟还真是没钱了,才不敢建的,你可别说我小气,这要说出去,脸上无光。”
王婶一颗心这才放回肚子里,眼睛都笑出褶子了,道“你这丫头骗子,就喜欢拿我这老婆子开涮,害得我好一场担心。”
林一亭道“这庄子的事,还真是要处理。父亲打理过,弟弟定是也学过,只是他现在生病了,急需用钱。这庄子上的人既然不齐心,留着也无用了,如今一并卖了吧!”
王婶有些舍不得,道“当年,林老爷可是花了大价钱,考虑良久才决定留下。这些年精心打理,才有了成绩。那管事也是佃户出生的,是老爷亲自提拔,手把手教的,他没有良心,其他人可还是有的。就这么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