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头领并非全部都是弥勒教和金蝉教的人,一大半的人都来自响应高迎祥的各路杂牌义军,这些人往往只听高迎祥的,自然不会给王德劳面子了,头领杜伯不咸不淡的挑了挑面前的火堆,“王护法,你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了?官兵被打退,后力不济,你还让大家驻兵不前,不是白白放走杀敌的好机会么?你要是胆子小,那就安心守着后方,我们前去追击,是死是活都不会牵连到你的。”
面对唾手可得的军功,没有谁愿意主动放弃,王德劳明显是被之前的战斗吓破了胆儿。面对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们,王德劳也是无计可施,干脆也不劝了,很多时候只有吃了苦头,才会明白其中的道理,“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至于怎么做,那是你们的事情,真要出了事,你们千万不要把责任往外退。”
“王护法放心,这一点我们还是能保证的”对王德劳的警告,众人嗤之以鼻,等那些反对派的头领离开后,周遭只剩下隶属于金蝉教的三名头领,他们面面相觑,觉得王德劳今天太窝囊了,“护法,你对这些人是不是太宽容了,不听号令,蔑视首领,按律当斩。那都是一群养不熟的狼狗,杀杀他们的锐气也是应该的。”
王德劳又何尝不想杀人立威?可那些人没一个简单角色,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蓝田周围的情况有些扑朔迷离,根本摸不清官兵的脉络,这个时候先内讧,简直就是自毁长城,“先忍忍吧,你们不觉得今天官兵的打法很怪异么?只是稍微抵抗就四散后撤,我很担心这里边隐藏着什么阴谋。那些人既然立功心切,就容他们冲上去试探下,就算有什么意外,吃亏的也是那些人。今天已经把话说明白了,以后就算出了事情,高迎祥以及李自成那些人也怪不到咱们头上。”
简短的几句话,就暴露了真实的意图,几名头领全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嘴角露出坏坏的笑容,张发切伸出大拇指,哈哈大笑道,“护法真是好计策,让那些人帮咱们去试水,他们还不能说什么。嘿,这要是出现好的机会,咱们再扑上去也不迟,里外里,都是咱们赚到了。”
王德劳淡淡的笑了笑,就当是夸奖的话了。其实他这不算是什么高明的阴谋诡计,算是光明正大的阳谋了,如果不是那些人贪心不足,这个计策也不可能成,贪念,往往会成为被人利用的一点。王德劳这边不再阻拦,那些急于立功的家伙也就没了顾忌。
第二天一早,贼兵分成两路,对蓝田县东部防线的中路以及南部驻地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这一次,贼兵集中了更多的兵力,力图一口气在防线上凿出一道口子来。巳时不到,蓝田县防线上聚集了许多陕西士兵,在广袤的关中平原上,双方上演了一场矛与盾的决斗。
贼兵蜂拥而上,力求以最快的速度撕开一道口子,为了打垮官兵组成的盾牌阵,他们将为数不多的重骑兵派了出来。这些重骑兵模仿铁浮屠而建,耗费巨大,这绝对是贼兵里的王牌部队了。这些重骑兵每个人手里拿着的不是骑兵枪,而是一种改良过的链球,靠着速度优势,链球猛地挥出去,狠狠地砸在盾牌上,发出激烈的碰撞声,金属撞击声,刺激着所有人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