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成样子,他拍拍桌面,提高声音吼道,“都安静下,都吵什么,看看你们,一个个身居要职,却如市井泼皮一般争吵,成何体统?不就是贼兵出兵攻打蓝天么,有什么可着急的,贼兵占领商州城那一天,你们就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按照大本营做出的判断,最近贼兵就该忍不住了。所以,大家都耐心待着便好,蓝天方面自有方法应对,三边总督陈奇瑜窝在西安城这么久,也该由他出把力了。我们的任务就是按兵不动,牵制住飞霞岭的敌人。你们只需要明白一点,我们现在越是不动,贼兵越难应对,飞霞岭几万大军,动都不敢动,现在谁先动,谁就会露出破绽。那可是四万多人的兵马,我们出去跟他们硬拼,不是给对方机会么?”
黄觉有些不明白奥尔格这样安排的意义到底在哪里,按兵不动的话,就要看着蓝天方面跟贼兵硬碰硬,这是不是太过自信了?奥尔格似乎看出黄觉有话要说,所以微微一笑,伸手示意黄觉不用有顾虑,得到奥尔格的首肯,黄觉便放心大胆的说道,“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妥吧,虽然陈督师麾下有不少兵马,但战力存疑,调曹总兵的兵马南下,也不现实啊。陈督师能调集的兵力和贼兵相当,胜负之数谁也不敢保证。而且,蓝田有一个天然的缺陷,三面没有城墙,只能野外决战,一旦让贼兵靠近蓝田,将城中建筑以及百姓毁坏一番,后果不堪设想啊。末将怎么想,都觉得这么做有些冒险。”
“哈,黄将军担忧的也不无道理,但完全没有必要。你也说了,蓝田三面没有城墙,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大本营里的人会考虑不到么?本将也不骗大家,这按兵不动的计划是大本营制定,督师亲自嘱咐的,我们就是要给贼兵机会,老猫只有尝过腥味儿,才会离不开鱼腥”奥尔格当时乍听这个计划的时候,也有些不同意,毕竟将潼关置于危险之中,太过冒险了,可听完王左挂的解释,也就明白为什么要钓鱼了。
如今大本营方面考虑的根本不是商州城的事情,而是这个白石河战略如何实现,金蝉教和弥勒教、李自成所部、张献忠,势力错综复杂,想要在这种复杂的局势下控制白石河,必须有全盘的计划才行。要迅速打开局面,唯有动作快,快到李自成所部反应不过来,还有什么比借商州城,歼灭贼兵的有生力量更快的方法呢?
贼兵以骑兵开路,速度非常快,三边总督陈奇瑜紧急调集西安府各路兵马,纷纷朝蓝田县靠拢,可是山阳城和潼关却一直在按兵不动,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十月初十,巳时两刻,流寇骑兵先头部队,已经与驻扎在最外围的陕西兵马展开激烈的交锋。
双方厮杀了足有小半个时辰,各有损伤后,陕西兵马开始主动后撤,许多贼兵开始衔尾追杀,前方逃跑的士兵似乎受到了某种指示,突然间分散开来,组成无数支小分队,无奈之下,贼兵也跟着分兵。可是追着追着,距离却越拉越远。贼兵对蓝田县周围的情况是陌生的,远不如陕西兵马熟悉,一番追击之下,便被甩开了。
一些贼兵垂头丧气的回来,王德劳听说了事情的经过,直接闻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洪承畴可是个很难对付的人,就算陕西兵马战力不如晋北军,但只是试探性交锋便溃败一场,是不是太可疑了呢?事情有些不对劲儿,王德劳生出谨慎之心,严令麾下士兵不得随意追击。
王德劳放慢前进速度,不代表其他人也有这份谨慎之心,一开始先头兵马还能保持齐头并进的趋势,可慢慢的有的人立功心切,加快速度,有的人心怀担忧,则落在后边。傍晚时分,贼兵于西面百里处的雷夫塔附近休整,此时主力大军也抵达雷夫塔。王德劳主持了例行的议事,众人心思不一,所以对王德劳的态度也各不相同,王德劳阴沉着脸,眼神透着冰冷的气息,“之前我严令不得轻敌冒进,你们为何不听,私自追击二十多里地,万一对方有埋伏,这个责任你们谁负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