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髻简单的草草盘起,因为秘不发丧,她此刻便不能为崩逝的皇帝穿缟。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过眼,半粒米也未进,邓绥一下子像是老了好几岁,容颜憔悴不堪。
底下,徐防和郑众肃然而立。徐防早年出身行伍,虽然发须斑白,但身材仍笔直健硕,而旁边的郑众,年近花甲,更兼曾经被罚入太仆院为奴蹉跎折辱数年,如今的他已是腰背佝偻如虾一般,老态龙钟。
邓绥本就不喜奢华繁复,永安宫的布置风格冷峻,此刻宫人已全部遣退,更显凝重肃杀。就在这让人喘不过气的压抑中,邓绥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已经因为心神俱疲而嘶哑“关于皇位的继承人,孤想听听你们的想法。”
徐防与郑众对视一眼,纷纷低了头去。这个问题,是这几日里一直在他们心里盘桓,却也是最难以启齿的问题。
邓绥自然明白他们的顾虑。她随手端过已经凉透的茶,小小啜了一口,干涩的喉咙隐隐作痛“先帝崩逝前,分别召见了我们三人,不论先帝嘱托你们的是何事,但有一点,孤是能猜到的,那便是要你们共同看顾好大汉的江山。如今,山陵崩碎,江山风雨飘摇,你们还顾虑什么呢?孤可以允诺,今时今日,无论你们说了什么,都不会传出这座永安宫。”
这番话说的直白,也足以打消徐防的顾虑,他甚决定不再沉默,上前一步跪奏道“太后圣明!为保汉室江山安稳,老臣必是肝脑涂地也决不犹疑!”
郑众也立即上前一步跪下附和。
徐防接着道“而今先帝子嗣唯余平原王刘胜,然平原王资质愚钝,实在不堪大任。臣以为,只能从刘氏宗亲中选择合适的子嗣,过继给先帝为子,择贤而立,方是稳妥之策。”
这话徐防不是第一次对邓绥提起。当年先帝病危之际,相似的境地,徐防已经表达过从宗亲中择贤而立的想法。而汉室宗亲中,血缘最近的莫过于清河王刘庆,他的儿子刘祜又是自小天资过人,仁孝之名在外,自然是最为合适的人选。所以徐防虽未说破,但是在场之人都已猜到他要说的人是谁。
邓绥没有应答,不动声色的看向了郑众。郑众立即顿首道“太后明鉴,老奴以为不可!”
“有何不可?”徐防抬起头来转向郑众“当年成帝也曾传位于亲侄,大汉已有先例。”
郑众从容不迫的解释道“成帝传位于侄,是因为膝下并无子嗣。可先帝尚有子嗣健在,怎可将皇位传于外人呢?”
徐防争辩道“先帝虽有子嗣,可众人皆知其并无帝王之才。”
郑众反问道“我朝以仁孝治国,德,从来都在才之先,平原王虽无帝王之才,可却是个有德之人,为何不能继承皇位呢?”
徐防继续道“如今内临山河飘摇,外有强敌环视,需得以明君重振大汉国威!”
郑众依旧不紧不慢道“正是如今内忧外患,更不能祸起萧墙,只有平原王继位,才能堵了悠悠众口,灭了宗室对皇位的觊觎之心。”
徐防的语气中明显有几分愠怒“大长秋口中对皇位有觊觎之心的,所指何人呢?”
郑众犀利的回答道“太尉莫要忘了,你心中的人选,是何人之后!”
郑众这句话戳到了徐防心中的犹疑之处,想必也戳中了太后的心思。清河王之子纵然少年英才,可是徐防怎么会忘记清河王本就曾是前朝太子,若非窦氏一族陷害,如今坐在这帝位上的便是他了。现在自己主张皇位传于清河王之子,怕是来日到了九泉之下见到先帝,也是无颜啊。但是转念一想,皇位绝非儿戏,若是平原王继位,纵然有这些老臣辅佐,可他们都一把年纪,又能撑的了多久。
两难之下,徐防沉默了。
邓绥冷眼看着二人的争辩。其实,在召来二人之前,她辗转多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此时此刻,她并未透露半分心意,只淡淡道“此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