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被吴管事喷了一脸的口水,几顶大帽子连着扣下来,李班头心中一急,更不知如何说起,只急得满脸通红。
王教谕也有些措手无策,站在台上竟然想不出一句话来为快班辩解。
虽然教谕是县学之,听来地位崇高,但与这些士绅的科举资历相比便不值一提。
真的士绅来了还要给教谕一些面子,因为都是科举出身的,必定会尊重科举本身,这些管事可不管这么多。
堂下另一紫衣士绅也脸色不快的道,“我等世居于桐城,又不能如那些小民般抱头鼠窜,都是几世生聚方有的一份家业,快班观望纵贼,难道便任那贼人将我等家业付之一炬否?”
其他几个管事纷纷附和,倒是年轻的几个士子模样的人没有开口,并不参与管事和衙门之间的纠葛。
周围不少胥吏悄无声息的看着,场面颇为尴尬。
几个乡宦家中的管事,在衙门大堂之上痛骂班头,而王教谕一言不。
即便王教谕只是暂摄县事,那也是代表县衙权力,竟然不敢为胥吏出头。
何仙崖道,“王教谕要是不说话,衙门人心便散了。”
焦国柞在旁边怒道,“说不说都是散的,狗日的管事,不过是个家奴头子,有何神气的。”
庞雨听得堂上对话,似乎乱民领头的人还未确定,但能肯定是桐城某一伙势力,总是比流寇好对付。
想起焦国柞是快班的人,庞雨忙低声问道,“大哥,这两日你们快班干啥呢?”
“老子干这快班可是倒了霉了,城中到处都是抢夺财物的,今日破门盗抢便是十三起,这狗管事还想叫老子去拿汪国华,凭汪国华也配老子拿他!”
“那汪国华张孺是啥人,真的确定不是流寇?”
“他那德性当不了流寇。”
此时不同平常,焦国柞不再跟庞雨摆脸色,压低声音认真道,“就是另外一伙家奴,以张孺、汪国华为,里面的迎门梁可能是那黄文鼎,今日早上悬尸之时,有人在城东见过他们了。”
焦国柞所说的迎门梁是土匪中的代称,有时又叫先锋将,一般是最能打杀,经常当前锋的角色。
焦国柞又摇头叹道,“没想到汪国华他们这么敢下手,方才仵作去刑房回话,言称殷登是被小刀把颈项斩了无数次,死得惨烈无比,不知下手者何人;南门那吴丙倒是一刀断头,都说看到是黄文鼎下的手,此人是个武举,砍个头不在话下。”
庞雨轻轻嘶一口气,黄文鼎一刀断头算是厉害,但那小刀砍头想想便瘆得慌,而且可见下手之人性情狠厉。
焦国柞面有忧色,“以前张孺他们一伙也是城里一霸,老子跟他们打过不少交道。
他们与那时的户房罗司吏勾连,牙行、典当、赌档的买卖多有涉足。
后来赵司吏顶之后,郑老、殷登一伙方占了上风,仗着家主的家世将赚钱的行当抢夺干净,因以前结过怨,吴丙和殷登还专门欺辱张孺等人,许是逼得急了些,但从未曾想张孺他们敢聚众作反。”
“那张孺汪国华他们到底有多少人,都能打杀否。”
“他们一伙以前有三十来人,如今被郑老他们抢了赚钱买卖,许是没那么多人了。
但他们敢起事,必定是从哪里拉了人来,我方才从北拱门门楼过来,胡家庄那方人不在少数。”
庞雨摸着下巴,“远了看不清,要不咱们兄弟去胡家庄看看。”
焦国柞头摇的拨浪鼓一般,“老子不去,四乡的贼子都往胡家庄去了,谁知道他们到底要干啥。
不少人都认得咱们是衙门的人,一旦认出来,正好杀了咱们祭旗举事,老子岂不是亏得慌。”
庞雨听了觉得有理,这种事情还是要稳妥一些好,打探消息也不急于一时。
此时堂上那吴家管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