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又想道罢了,邢夫人有句话说得不错,男人变心犹如天要下雨,阻拦得住么?
与其这般胡思乱想,不如趁他专一对待自己之时尽情享受,享受他的好,也好好待他吧。以后之事留待以后再说。
如此想通了,她瞬间觉得口中菜肴又有了滋味,咽下去后,又喝了一口清香宜人的燕窝汤。
烟五娘这一支琵琶曲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外间众人已是听得如痴如醉,除却荀起与宗离域。
宗离域望了烟五娘一眼,执杯向旁边的荀起笑了笑,低声问“中原一行能得如此美人,在下是否该提前向大都督道喜了?”
荀起清寒的眸光淡淡瞥了一眼他的酒杯“少主失言,先自罚一杯吧。”
宗离域嘴角抽了抽“敢问我哪句话没说对了?”
“哪句都不对。”荀起漠然偏开目光,瞬间没了兴致,不自觉侧过头朝里间望去。
宗离域看得明白,知他双眸正望着虞濛所在之处,不由轻笑一声,摇了摇头“真是羡煞旁人哪。”
荀起听了,回转身来,似笑非笑地瞧着他“少主还愁没有红颜相伴?何来羡慕一说?”
“红颜是有,却不曾相伴左右。”宗离域微微仰脖,一口饮尽了杯中酒,眼前浮现出一个清秀淡雅如梨花般的面庞。
烟崧一面听曲,一面留心着荀起言谈神色,但见烟五娘一首曲子快弹完了,荀起除了初时看了烟五娘一眼之外,之后竟连瞟都没瞟一眼,此刻又只顾着和宗离域攀谈,心思根本不在烟五娘身上。
这样下去可怎么行?
于是面向荀起笑问“大都督可是不大喜听琵琶曲?
“若不喜欢也无妨,五娘除了善于音律之外,还很擅长舞剑,不如让她即刻为大都督舞上一支,也好请顺便指教一二,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都点头称好。
烟五娘亦早觉察到荀起心不在焉,似对听曲没甚兴趣,也无心再弹下去了,听得烟崧让她舞剑,心下立刻又充满了期待
他是习武之人,定然会愿意欣赏自己舞剑的!
“屋里闷得慌,我出去走走,失陪。”荀起不冷不热地丢下这么一句,起身离了席。
邢俊彦等人大感意外,一时面面相觑。
“宗兄,大都督这是……”邢俊彦十分不解,这有美酒佳肴在前,有好曲盈耳有美人悦目的,怎就闷得慌了?
难道是嫌这地方太小么?
宗离域扬起唇角“邢兄莫见怪,大都督向来随性惯了,一般人摸不着他的路数。”
烟崧见状,忙冲烟五娘挤眉弄眼。
烟五娘会意,放下琵琶迈着小碎步追了出去。
荀起出了雅间,沿着廊庑转到了一处稍开阔的转角处,抱着双臂斜倚着栏杆旁的柱子,目光幽幽地望着半空中的弯月。
他平素不喜酬应,今晚若不是为了陪虞濛,断不可能会来此。
本想径直带着虞濛一起离开,但又怕虞濛顾虑着人情,不乐意。
正望着夜空出神,忽闻一股清幽芳香飘入鼻间。
他不自觉皱了皱眉,警惕地转身一看,是烟五娘来了。
“大都督,莫不是五娘的琵琶弹得不好,让大都督觉得闷了?”烟五娘轻移莲步,双手交握在下腹处,粉面含羞地望着荀起,嫩声细语地问道。
荀起看清了她的面容后,移开目光,清清冷冷道“荀某不懂音律,不知好与不好,辜负姑娘美意了。”
烟五娘见他心平气和,没有不悦,也没有不满,心下一喜,迈步欲靠近他一些,不料,刚抬起脚步,眼前便倏地闪出来一人,似门板一样直挺挺挡住了自己。
“啊!”她惊得退开一步,趔趄了一下,几欲跌倒,还好身侧是房间的外壁,堪堪扶住,才没在荀起面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