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坐,自己则直接盘腿坐下,挑眉问:公主为何会觉得我与其他男子不一样?
因为沈柏贴心的举动,苗若溪眉眼染上浅淡的笑意,淡淡的说:我听说昭陵男女之防很严。女子出门要戴面纱,不能随意露出肌肤,这两日我在城中走动,昭陵的男子都会多看我几眼,但沈兄弟除了在与我说话的时候会看着我的眼睛,其他时候根本不会看我。
沈柏连忙说:我不看公主,绝不是因为公主不好看,而是公主太高贵好看了,我不敢轻易亵渎。
沈柏哄姑娘哄惯了,一开口就是夸赞,苗若溪眼底笑意更深,并不把沈柏的话当真,看着炉子里跃动的火苗低声说:沈兄弟的不同在于,你是世间男子中难得会尊重女子的人。
类似的话沈柏从那些花楼姑娘口中听过很多次。
这世间就是这样,因为女子天生比男子体弱,一直以来都被当成是男子的附属品存在,仰他们的鼻息而活,稍微有点钱势的男子可以把女子当成玩物,就算是一般人,心情不好也可以随意打骂自己的妻子。
刚进城的时候看见暮祀城中的女郎们个个鲜活耀眼,沈柏还以为东恒国民风开放,女子的地位会相对更高一些,如今看来却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简单。
沈柏想起之前暮祀城中祭祀,钟声响起,被召集的都是女子,忍不住提出疑虑:五公主,你们东恒国是不是各地都有祭祀的传统?
苗若溪点头:我们信奉神明,相信只要有足够的诚心,就能感动神明让我们风调雨顺。
这没什么特别的,昭陵也相信神明,像上次秋猎,恒德帝也还要祭天呢。
一个念头在沈柏心底逐渐明朗起来,沈柏犹豫了一会儿,谨慎的问:五公主,你们各地祭祀选用的祭品除了牲畜,是不是还有女人?
苗若溪眼睫轻颤,如之前春盈被问到那场祭祀时一样,表情明显的闪过惊惶慌乱。
不再需要其他言语,沈柏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在东恒国,男女地位的不平等比昭陵更大,一旦发生什么灾难,被献祭的,只有女人。
在这个国家的男人眼里,女人的地位与牲畜等同!
许是因为自己本来是女儿身,沈柏胸口涌上无名的怒火和心痛,心痛在东恒国百年的时光洪流中,无数像春盈一样率真热烈的生活着,却被献祭了生命的姑娘。
她们是活生生的人,生命本不该如此短暂而惨烈的结束!
苗若溪的样子落在沈柏眼里突然单薄脆弱了许多,不再是记忆中那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只是一个十六七的小姑娘。
沈柏晃了下神,抬手轻轻拍了拍苗若溪的脑袋:公主殿下,这世道会好起来的。
还从来没人这样对过自己,苗若溪愣了一下,而后偏头,期盼的看着沈柏:你能改变这世道吗?
她像是行走在暗夜的人,拼尽全力想要抓住一点火星。
沈柏不想骗她,只能如实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改变这个世道,但我想改变它。
苗若溪眼底的光亮熄灭,她失落的垂眸,甚至有点想嘲笑自己刚刚的问题,她怎么能相信有什么人能凭一己之力改变这个世道呢?
然而这个念头刚浮现出来,苗若溪的手便被沈柏抓住,这个少年人眼眸澄澈,亮如星火,无比坚定的对她说:不止我一个人想改变这个世道,还有很多人都有一样的想法,这次暮祀差点被屠城,在事情结束之前,你能想象到城中这几千人都能活下来吗?
沈柏的手很温暖,语气充满希望,好像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她都能坚定的往前走下去。
心脏被狠狠触动,苗若溪眼眶发红,沈柏继续说:人总要奔着希望活下去才行,不然就和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了,公主说对吗?
苗若溪正要点头,沈柏松开她的手,咧嘴笑起,没了方才的半分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