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戴帷帽,衣衫朴素,正是前来替冥王办差的独眼老枯。
“二位请留步。”
见林家老爷夫人神色愕然的看着他便说:“恭喜林老爷,大喜之日鄙人代表都郊水貂乡献上薄礼,愿林小姐福泽深厚,岁岁平安。”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精巧的礼盒恭敬地送于林老爷跟前。
林老爷略有迟疑的接了过来,眯缝着眼睛想要看清帷帽下的脸。
“阁下为何把脸遮起来呢,你是水貂乡何许人啊?”
“只是个粗人,今日特意前来道贺的。”老枯不善与人打交道,东西既然已经带到,他此刻便想抓紧离开。
林老爷叫住他:“你可收到请柬?不妨随我进宅吃些喜酒。”
“老爷———老爷,宾客都等着您的祝酒词开宴呐。”林宅的家丁跑过来替老枯解了围,宅内满座宾朋,林老爷也顾不上许多,顺着家丁的搀扶便走进了林宅。
“老爷,咱们不是上个月刚跟水貂乡起了点冲突嘛,乡长还带人去衙门告咱们来着,怎么会送礼呢?”林夫人纳着闷。
“说的是啊,请柬也没送去,怎么会来个不敢以面示人的送贺礼?”
说罢,林老爷打开从老枯手里接过的礼盒,那缕不俗的缨络映入眼帘:“真稀罕,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种款式的长命锁。”
“哎呦老爷快命人丢了吧,这没源头的礼咱可不敢收,可别是歹人想趁三房生个女娃娃的档子祸害咱家。”
林夫人阴阳怪气的在说三房时加重语气,自己能生那会儿奔着男娃使劲,谁成想一大家子清一色全是男娃,倒是让三房这个贱妾转了运,生个女娃娃这把老爷高兴的,比当年给他生儿子都乐呵。
“哎呦不妥不妥,这要是寻常物件也就罢了,你没看见是长命锁啊,你让我丢了,这不是折芙儿寿嘛,晦气!”
林老爷怒骂道,将这礼盒盖上交给了一旁的家丁:“全子,拿去后院做仓库的那间偏房,就当从来没见过此物。”
六年后。
“哎我说林小六,阿爹这些天渡船去青州谈生意了,都没人给你当靠山了,你还敢这么猖狂。”
林家老五林哲一把将林小芙推倒在地,他是大房的老幺,今年十一岁,平日里听惯了林夫人挑唆,总是趁林老爷不在家时欺负林小芙。
二房的林昌,家中排行老四,比林哲长上两岁,却成日里跟在林哲后屁股随他一个德行,他将林小芙生拉硬扯的拽了起来,又使劲儿往地上扔,可怜的小身板撞到地上闷闷作响,这幸好是寒冬穿的多,不然非摔伤了不可。
“我阿娘平日里让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多让着点你们这群没长进的哥哥,许是把你们给惯坏了,竟以为我不会一气之下向爹爹告状?”
林小芙倔强的爬起来,整整被林昌拽歪的雪貂马甲,理了理略微有些凌乱的麻花辫。
“少跟我提你阿娘,若不是她不知中了什么邪把你生下,我们哥几个过的可比现在舒坦多了!”林哲低头指着比他矮一大截的林小芙恶狠狠的道。
“你阿娘才中邪了呢,生下你这跋扈料子!”
说着便上前与林哲扭打起来,林小芙才六岁,她哪里打得过十来岁的男孩子,好在大房的二公子恰巧路过,将两人拉扯开。
“三哥,你少掺和我们小孩子的事了,你都是大人了。”林哲努努嘴,显然没了方才的气势。
“呦,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小孩子啊?你都多大了,成天欺负你六妹妹。”
林述家中排行老三,比林小芙刚好大十岁,他可听不进去娘亲空口白牙诋毁三姨娘和六妹妹那些言辞。
他蹲下来给林小芙整理好衣衫便起身对林哲林昌说:“我就在这儿廊下看书,你们在院子里好好玩,安分一点,六妹妹不喜告状,我可喜欢的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