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霁,天朗气清,可拂面风仍如刮骨钢刀一般让人不敢领受。
太子倒霉至今已有半个多月,幸灾乐祸自然是有的,可师攸宁心情却并不十分好,若是能够放飞自我,她第一件要做的就是拽着太子的领口臭骂一顿。
雪灾踩着年尾而来,北方包括京城在内的五省皆遭灾严重,若不是太子将户部赈灾银子挥霍的十成不剩两成,受命赈灾的长孙怀德又何至于如此捉襟见肘。
院子里,下人们正扎堆的清扫积雪,雪堆攒的都快有屋檐高,看得师攸宁直叹气,若是前世这些不过几铲车的事,如今要将这些雪运出府可有的忙了。
师攸宁今日想去王府看看,她有六日没有见到长孙怀德了,以前只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太夸张,如今倒是领教了相思的滋味。
马车行在京城向来最繁华的玄武大街,衣衫褴褛的逃难者随处可见,师攸宁渐渐沉着了脸,荷香也一脸的心有余悸,在天灾面前,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更何况大晋朝如今的掌权者,晋安帝当了甩手掌柜,而太子又素来行事豪奢。
很快就会过去了,师攸宁靠在马车壁上想,等到长孙怀德登基,百姓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前世他就是个好皇帝。
“你不要命了吗?!”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伴随着外头驾车的林沫气急的叱骂。
如果不是师攸宁眼疾手快的拉住荷香,这丫头怕是要从座上滚下去。
“林沫,怎么了?”师攸宁揭开从车厢小窗探出头,马车前面一个眼生的中年人一脸劫后余生的倒在坐在地上。
“还不快滚!”李沫脸『色』铁青,这人寻死也不找个地方,若是惊了马事情就大了,他回过头看向师攸宁:“小姐,方才有人惊了马,你没事吧?”
“并无。”师攸宁摇头,她的目光落在围观人群中一个中年女子身上,是周嬷嬷。
如此再细看,师攸宁便发现不惜『性』命拦车的中年男子目光有意无意的往人群中看,那方向正是周嬷嬷所站的,看来不是巧合了。
“嬷嬷的血,大约是凉的。”师攸宁冷冷道,因为生怕自己拒绝,所以不惜用人命来拦车,真是让人不知说什么好。
周嬷嬷讷讷的低下头,眼前的少女虽样貌未变,可此刻凛然之气早非在蒋府时所有,怒气来让见惯达官显贵的她都有些惧怕。
一刻钟后,师攸宁在一处清幽茶楼的包厢里见到了蒋老太太,她大约能猜出来蒋老太太的来意,如今太子被禁足,广陵王府说是如日中天也不为过,一个侯府的爵位已经不能让蒋府的人满足了。
总之,眼前满头银发,通身富贵气的蒋老太太一定是不满意的。
“丰润了些,看来在庄府过的很好,这样外祖母也就放心了。”蒋老太太抬手用绢子抹了抹眼角,看上去既酸涩又欣慰。
师攸宁挺无奈,她心里惦记着长孙怀德,哪里还顾得上在这陪着这老太太你来我往的演戏,忽的便站了起来。
蒋老太太和周嬷嬷吓了一跳,惊疑不定的看着她。
师攸宁不甚明显的撇嘴,在原地干脆利落的转了一圈,满不耐烦的道:“老太太这次可瞧清楚了?我周身上下,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妥帖的,义父和义母待我极好。”
“小小姐,你怎么这么同老夫人说话?”周嬷嬷挺身上前道,有老夫人在,她的胆气自然粗壮不少。
“果然还是怪我!”蒋老太太拐杖砸在地上咚咚响,一脸的悲恸。
师攸宁心中也很痛不欲生,这都什么跟什么,她就不信老太太在长孙怀德跟前也敢来这一套:“老太太,您可能不知道,我这会儿是要去广陵王府的。”
蒋老太太怔楞的看着自己的外孙女,怎么才出府没有多久,气度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