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还容易被清理。
冯荆介当年不过是一介监生,并不是大户人家愿意无底线投资的举人进士。
当初许配女儿给他的人,也不是什么大老板,只是一家寻常商户。
给冯老爷投资一个女儿和一院宅房,已经是商户平生最大手笔的投资项目了......事实证明,这个项目不太成功。冯老爷在京城官场混了半辈子,连住宅都没本事换个好地段。时至今日,还是住的旧宅。
由于在东城墙根下,所以冯老爷出了皇城后,要穿越整个东城才能到家。好在放衙时间早,时间充裕,所以冯老爷安步当车,径直朝朝阳门行去。
和天下闻名的崇文门税关不同。与前者就隔了一个城墙拐角的朝阳门,平日里专司运各地粮秣进城,俗称“粮门”。
待冯老爷行到朝阳门左近,已然是午市热闹时了。
朝阳门左近不但有多座国家级大型粮仓,还有不少官衙和大型粮号,乃至粮商宅邸。与之配套的,就是热闹的粮市、青楼街、骡马市等等繁华地段。
临近城门的古玩街,是冯老爷最喜欢的一段路。这条街上,冯老爷能看到各种文物古玩、旧书古画铺子。路过时随手把玩一番,与店东探讨一二,也是中年危机男平日里不多的娱乐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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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依然如此。冯老爷花了小半个时辰,一路熘达闲逛,最后才从古玩街钻出来。
出了古玩街,便是朝阳门了。
高耸的城墙,交叠的城楼,其下是两旁鳞次栉比的商宅,以及流淌着车水马龙的正街。
就在这个时候,街面上的人群突然如潮水般向两旁的店面涌了进去,就连冯老爷也不例外。
原因很简单: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骑士,口中吹着发出独特声响的铜哨,手中挥舞着马鞭,将朝阳门正街清理了出来。
匀速前行的骑士身后,是轰隆作响的三四辆大车。
这些大车统一是四匹好马拉车,车身既长且宽。闪烁着金属光泽的货架下,能看到一盘盘似蚊香般的铁黄,稳稳托住货架,在不停微微颤动。
“是黄车队。”
“不知今趟运得,又是什么时鲜。”
“大约又是荔枝。”
“胡说则个。这时节,广里的荔枝还未挂果呢!”
冯老爷面无表情地听着身旁一干闲人信口开河。
不知何时起,第一辆载着冰鲜荔枝的大车,从天津快马来到了朝阳门外。
来自南国的热带水果,给京城的权贵们带去了无与伦比的享受。这之后,随着各种冰鲜海产品的加入,“黄车队”这个名词,如风一般刷新了京城土着的认知,令他们知道,现今只要有钱,人人都有机会做一次杨贵妃。
当然了,绝大部分京城土着,这辈子都是没机会尝一口黄车队运来的时鲜的。
这里面也包括了冯老爷。他这个六品屌丝,手中无权腰中无铜。尽管天天下班路过朝阳门,尽管不时就能见到黄车队,但货箱里装的到底是什么,迄今为止冯老爷都没见过。
大约是上天听到了冯老爷的不甘。下一刻,变故突生。
原本已经牵到路旁的一头驴子,被脚下中药摊上的艾草无意间烫了一下,驴子于是一甩头挣脱了主人的手,蹿过了马路。
戴着棉帽的车夫当即拉缰。可事发突然,拉车的四匹马紧急避让之余,终归是斜斜冲向了路旁。
在马儿被勒停之前,大车连蹦带跳地碾过了街边几块石砖,最终导致一箱货物弹出去,飞跃了半条街面,正正摔散在了冯老爷面前。
没有理会乱做一团的车队和倒霉的驴主,冯老爷此刻,怔怔地与一物对视着。
摔散的木板箱包裹的,是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