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器。
那是一枚小钉子,钉在无眠上臂处,几乎全部没入了肉里。
突如其来的刺痛将她唤醒,一看池水快要舔到鞋子了,她也反应过来,在南宫忆的帮忙下险之又险地爬了上来。池水涨至石台下方几寸,沸腾般冒了一会儿泡,涌入两侧长长的水沟里,又渐渐向下退去直至消失。
暗红池水里,偶尔翻腾着几只软骨的怪物,混在弥漫的血气里,让两个人皆以为是自己看走了眼。
高台另一边,竖着一座大门。
这一次,对上了南宫忆带来的钥匙。他知此番凶险,怕门上抹了毒,撕下一幅衣摆包着手,再用钥匙开锁。
厚重铜门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巨响,他费了很大力气,才只推开一条刚好能容两人进去的缝隙。
无眠草草包扎了一下手臂,第一个走进去,禁不住连声感叹起来。南宫忆紧随其后,面前亦是突然一花,他不由伸手揉了揉眼睛。
他们面前有无数的流萤飞舞,甚是壮观,明灭辉映,恍如仙界。
可是这里并不是仙界。
更多的流萤,都留在了笼子里,一只只装着十几名人形怪物的笼子。
这些飞虫停落在人形怪物的身上,使得这些东西都发出了刺眼的绿光来。
有一只小虫,冲着南宫忆眼睛飞来,他用手一抓,将其捏死,忽然嗅到一股怪味。四周的布置渐渐变了,中心流萤最多的地方,显现出根残破的柱子,柱上绑了一个人。
那个人浑身都被金色的小刺扎在了柱子上,手脚肩膀也被金链子凿穿,牢牢地捆着。
他身上不停地有巨大而致命的伤口出现,像在被许多凶兽撕咬着,又极快地恢复原状,直至下一波撕咬来袭,循环往复。
南宫忆看着这个人,一会儿被掏空了五脏,一会儿头颅碎裂,一会儿又失去了手脚……直到又一次撕扯后,他抬起了乌黑发丝遮掩下血淋淋的半张脸。
那半张脸和脸上漠然冷寂的眼睛,吓得南宫忆一屁股坐倒在地,额头上冒出涔涔冷汗。
是离泓。
他身边,撕咬吞噬着他的东西,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是无数形态狰狞的恶鬼。
恶鬼们似乎嗅到了异样的气息,有几只朝着南宫忆的方向飘来,张开獠牙就朝他的头颅咬去。
南宫忆惊恐地连喊叫声都发不出来了。
就在等候死亡的一瞬间,大腿上一阵刺痛,眼前的景象又变回了原来流萤飞舞的样子。
无眠目中隐着一丝担忧,手中握着把带血的剑。他低头一看,腿上被扎出血来,原来方才眼前出现的死灵地狱都是幻觉。
“这些飞虫不是普通的萤火虫,而是被称作流蜃。”无眠道,“沾上了就会产生可怕的幻觉,最好避开它们走。”
南宫忆按着自己飞快跳动的心脏,喘了一大口气。
他看着笼子内的药人,无眠告诉他这些人本是穷凶极恶的死囚,被抓了过来,身上抹了流蜃最喜欢的花粉。他们关在笼内,日复一日被幻觉侵袭,时间久了都变成了内心只有血腥和杀戮的痴呆。
这个阶段,再喂下短期内最大幅度提升战力的药,就会成为毫无感情的杀人利器。那些幻觉里倒映着的,都是他们内心深处的恐惧,于是,他们就通过这种途径,将恐惧加诸于杀戮对象的身上,待杀戮结束夙愿了结,有的药人会立即自尽。
这样的话,培养一个药人成本就很高。于是,离泓又造出来另一种能控制他们死亡的药。
定期喂下此药,药人就会变得温顺起来,等到派去战斗时,再以流蜃激发出他们的凶残本性。
此刻他们眼前这一批药人,显然还在以流蜃扰乱心智为主的第一阶段。有的药人痛苦地满地打滚,有的则呆呆傻傻缓慢移动着,都是目光呆滞、肤色泛青,外皮上也被流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