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微笑着,不说话。
虽然很多人都曾有质疑,但奥比涅奥比涅夫人还是第一个直接将问题提到他面前的人,他的不回应让奥比涅夫人蹙眉:“您是承认,还是不愿意回答?这里是您的国家,您的都城,您的宫殿,您何必如此小心谨慎?”
“我从不考验人性。”路易说,而后他的笑容变得顽皮起来:“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夫人,我一向无比虔诚,笃信天主,祂是我唯一的主人,我就如同羊羔一般温顺地跪伏在祂的脚下,服从祂,朝拜祂。”
奥比涅夫人简直说不出话来,“圣天使桥上还有您的士兵留下的矛印呢!陛下。”
“不比您的罪过更深,”路易说:“您的话若是不幸让第二个人听到了,那就是在摧毁他们的信仰。”
“能够听到我们交谈的人,除了您的巫师还有谁呢?”奥比涅夫人说。
“您以为巫师就没有信仰吗?他们口称梅林,但其中知道内情的人,或许并不像您以为的那样多,没有什么比持续了一千多年的绝望与憎恨竟然只是兄弟阋墙更可笑了,不,一定要说,更可笑的是他们鹬蚌相争渔人得利,最后掌握了权势的竟然是教会。”路易轻轻地敲了敲扶手:“只能说,教会唯一没能预料到的就是凡人的科技竟然会发展的如此之快。”
在钢铁的冶炼与火药的制作使用尚在襁褓的时候,巫师的魔法,狼人与吸血鬼,还有魔法生物,确实会对凡人造成莫大的威胁,让他们不得不依仗教会的庇护,就连他们的君王也是如此——但他们没能预料到的是,相比起缓慢到几乎一成不变的里世界,表世界的发展实在是太快了,哪怕教会一直在干预和监视——尤其是与战争有关的技术。
现在的人们已经无法认出十四世纪的火枪(那只是一个黑沉沉的管子),现在的火炮也在迫使厚重的城墙与巨大的舰船做出改变,甲胄更是从铆片、链甲、周身覆盖的甲,变成了现在仪式性的胸甲……
还有的就是,一千年来凡人依然在持续不断地繁衍,与必须小心控制人数的里世界不同,只要不出现饥荒与瘟疫,凡人们可以在他们几十年的生命里一直连接生育,直到再也不能为止——相对的,里世界的巫师们却要有意识地控制人数,免得里世界的生态失去失去平衡。
一个巫师,准确地说,一个非凡者面对一个凡人的时候,无异于一头猛兽对着一个孩童,他尽可以为所欲为;但如果他面对的是十个凡人呢,除非如博斯这样的疯子黑巫师,一般巫师都会选择避让;那么,一百个,一千个呢?在科隆纳公爵回到巴黎之后,路易让他变成巨龙……试了试,虽然这样的形态确实会令意志力薄弱的凡人崩溃,但对经过战场的士兵就没有太大的用处——他们也许会惊慌一阵子,但经验和本能会让他们闪避而又试着发动攻击,巨龙所造成的打击也不比火炮更可怕,就算是如阿涅利变换成的那种火焰巨龙,它的躯体依然可以被强弩炮弹撕碎。
当非凡者的力量无法威胁到凡人的时候,他们崇高的地位就会变得岌岌可危,路易的到来又加速了这一问题,为什么佛兰德尔的黑巫师们没有继续他们对法兰西王室的诅咒,甚至要逃离低地地区,因为他们很清楚,如果他们继续留在那里,就要面对路易十四的军队。
不曾尝试过在这位陛下的天罗地网中四处逃亡的巫师永远不会理解他们的感受——户籍、身份证明、行走许可、严密的关卡与像是无所不在的巡逻队,就像是一根根绞索那样套在了他们的脖颈上,不是没有黑巫师被发现后大肆杀戮,但那些愚蠢的凡人不但没有如以往那样吓得逃走,反而迅速地围拢过来,黑巫师也是人,也会感到疲累、饥饿与干渴,他们的材料与魔力也不是永无止境的,他们一旦被抓住,就会施以严酷的刑罚,而后处死。
巫师们在这位国王的面前退缩了,罗马教会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