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劫掠过往的商人或是朝圣者,又或是反过来,朝圣的旅人或是借宿的骑士洗劫了修道院或是城堡,也有借着比武大会或是举行婚礼,丧事等等屠戮仇敌的……这种事儿一再而而在三,弄得个个人心惶惶,几乎要过不下去了。
于是就有教士,也有还未离开表世界的巫师重新提起了宾客权。
一个陌生人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如果与当地的主人没有冲突,没有仇怨的话,主人就应该拿出食物来招待他,他也应当接受食物,这个仪式代表着双方都同意了不与对方为敌,从陌生人来到这里到他离开,他们都应该和和气气的,不动刀剑。
这样的仪式举行的多了,食物作为一样重要的凭证,最后就简化成了面包和盐,毕竟无论那座城堡里,面包和盐肯定会有。
按理说,大郡主的车队在来到汉堡的时候,汉堡的市长应率领着官员与贵人前来迎接,奉上面包和盐,以示欢迎与尊敬。
但有之前的几座城市在,就算是腓特烈也没对汉堡抱有多少期望,他庆幸霍亨索伦的一个旁支正在汉堡,这位先生虽然不能大张旗鼓地迎接法兰西的大郡主,但要设法为他们筹备一处落脚的行宫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没有欢迎仪式,没有面包和盐也没关系,他尽可以为自己将来的妻子准备一份。
在进来房间之前,腓特烈还在担忧大郡主是否能够懂得她的意思,当然,他多虑了,大郡主也是跟着路易十四走过好几个城市的,她当然很清楚——汉堡人的无礼行为无疑是在为萨克森选侯的立场作保证,她的伯父,法国国王也说过,在大战随时可能来临的时候,她这一路上,冷遇可能是最和善的态度了。
不过腓特烈愿意这么做,比起什么价格昂贵的珠宝都要更加体贴温柔,大郡主从银盘里取了面包,捏起一撮细盐往上一撒,放到口中慢慢地咬了下去。
面包倒是十分新鲜,盐也足够细腻——“法国盐。”她说。
“盖朗德盐。”腓特烈说,这种产自于布列塔尼盖朗德的盐是一种海盐,细腻,干净,还带着一种奇妙的紫罗兰香,凡尔赛宫廷中经常用这种盐,大郡主的行李里带了一些聊以藉慰思乡之情,但腓特烈不会私自动用她的东西,那么“这里也有盖朗德盐?”大郡主问道,这里距离布列塔尼或是凡尔赛可有段路程了。
“巴黎和凡尔赛有着太多令人追逐的东西了。”腓特烈说,他也拿了一片切开的面包,撒了盐吃起来,他没说,但大郡主也能猜到,腓特烈肯定在想,也不怪有那么多人对法国国王路易十四满怀嫉恨——法兰西拥有太多好东西了……而且看起来它还会继续丰饶强大很多年……它就像是一头强壮的狮子,统治着一片广阔的领地,随心所欲地狩猎着所有在片领地上生存的动物,并且不容他人染指,就算是教会……
相比起来,西班牙的腓力四世就是一只掉光了牙齿的老虎,卡洛斯二世就是一个畸形的小狗,神圣罗马帝国的利奥波德一世也只是群狼中较为年轻有野心的一只罢。不,等等,他这样说是不是将自己的父亲还有自己也囊括在内了,这可不太好。
腓特烈的古怪神色引起了大郡主以及侍女的注意,“您是累了么?”大郡主问道。
“是有点。”腓特烈说,“好吧,我要向我的贵客致歉,我想我要先回我的房间去了。”他站起来鞠了一躬。
“客人要感谢您的招待,并且期望在将来有所回报。”大郡主温和地说“但现在您确实应该回去休息了。”一路心惊胆战,奔波不休,就算腓特烈年轻强健,也是面色苍白,脚步虚浮,他坚持为她带来面包和盐,这份宽慰已经足够了。
腓特烈带来的也不止是面包和盐,因为他们尚未完婚,像是珠宝之类的礼物是不合礼仪的,但他用来承装面包和盐的银盘显而易见的是一件如同艺术品般的器皿,托盘中央的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