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邦坐在田埂上,他人倒是老样子,穿着麻布制作的衣裳,头上束发,走起路来巍巍颤颤。
但是脸上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叹息。
张邦看了看眼前的田亩,水稻长的不如去年强壮,垂落下来的稻穗,有许多都是干扁的,不如去年饱满。
张邦伸出右手捏住一粒稻谷,剥开谷壳一看,空的。
“今年的粮食,每亩有一百二十斤就不错了。交了三成田税,差不多剩下八十斤。索性去年丰收,留下不少去年的陈粮。今年也不至于饿肚子。只是希望来年,又能丰收吧。”
张邦叹息道。
农民就是这样,靠天吃饭。
十年之中,四年丰收,四年欠收,两年绝收,都算是不错的了。均匀一下,还是能够果腹生存的。
但如果连续两年绝收,那就真的惨了。
一个地方就要乱了,农民就会变成流民,攻城略地,然后天下大乱。
索性今年房陵的官府非常给力,与民联手建造了许多水坝,又加上到底是下了几场小雨,庄稼只是欠收,而不是绝收。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时候,张邦的大儿子来寻老父。他见张邦呆呆坐在田埂上,不由安慰道“父亲今年只是欠收,不是绝收,挨挨还是能过去的。再说了,在山下总比在山上强多了,今年山下良田都欠收,山上日子肯定更不好过。”
说起此事,张家里的人们都非常庆幸。庆幸当日村民与关平在山中预见,并在关平的劝说下,下山来做了良民。
去年丰收,今年只是欠收,匀一匀还是能过去的。若是都呆在山上,去年丰收还好说,日子好过一点,今年粮食欠收,山民恐怕多的是要忍饥挨饿的人,甚至饿死也有可能。
此刻房陵郡在关太守的统帅下,招募山民下山,人口从十几万翻到了三十几万。但是山民不可能全部下来,大巴山上,以及房陵内的山区,肯定还有许多山民。
那些上的日子,哎。
张邦的大儿子很庆幸。
“我只是发个呆,又不是垂头丧气灰心丧志。你别多想。”张邦回过神来,听了大儿子安慰的话语,笑着说道。
“嗯。”张邦的大儿子嗯了一声,放下心来。
之后,便是轰轰烈烈的秋收了。虽然很多人都知道今年年仅不好,但也不可能放着粮食烂在田里。
这可是口粮啊,民以食为天。
张家里的百姓们,纷纷打起精神,拖家带口,开始展开轰轰烈烈的秋收行动。秋收之后,里长张邦统计了一下今年里中收取的粮食,与他估算的一样,平均每亩产粮一百二十五斤。
种了一辈子的田,张邦的眼神还是狠毒辣的。
今年已经很惨了。但是张邦没有克扣隐瞒,将税收所必须的粮食先整理好,等亭长来收取田税。
先不说现在天下战乱,能有个安心的地方种田已经很不容易了,而且收取三成的税收真的不是很高。
曹操都是对半分呢。
再说了,咱们房陵郡太守大人仁德,乃是明府,恩惠在民。张邦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绝不是刁钻奸猾的小人。
该交税的,还是得交税。
而整个房陵差不多都是这么一个情况,正所谓关太守明府,恩德在民,于是人怀自吏,官不容奸。
上至关平,马良,孙乾,伊籍,下至张邦这样的里长,全部都是好官。
就算不是好人,你也必须是好官。
否则,官场便没有容身之处。
这便是一方之主的权威。
正因为如此,关平才会对廖化犯法的事情,如此气急败坏,当即马不停蹄的前往处置此事。
官声积累不易啊。
秋收之后不久,张邦的顶头上司,也是老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