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冰冷皇宫里,只剩无尽的筹谋算计,尔虞我诈,冷血无情。那唯一的枕侧之人,更是造成了这一切的源头。
昔微恨年思雪,恨枫尘。恨所有的这一切。
枫尘不让年思雪死,那么,她就亲自动手杀死年思雪。她带着落梨送给她的马鞭,独自一人,深夜去往冷宫。
那夜鹅毛大雪,片片寒寂。她脚印步步深,走过的每一步都像在祭祀。
恨意凄绝。
可是,枫尘早有所准备。在她出殿门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人禀报给了枫尘。冷宫门口已经有了许多护卫。
那时的昔微不管不顾,只想报仇。谁挡路就杀谁。既然手已经染了鲜血,半只脚已经踏入了无间,那她就彻底一些。送该死的人死,大不了一起死。
生已无可恋,护不了任何人。越想保护,越拼尽全力,却越是将所在意的人推向深渊。
昔微挥鞭,众多侍卫都被打倒在地。他们不是昔微的对手。
冷宫门开了。昔微迈步而入。
里面却站了一排金羽卫。枫尘就站在金羽卫身后。他面色寒凉,玉冠轻束,还是那个无尘少年。可是昔微却一眼都不想看他。一眼都不想。
她挥鞭就打,全然不顾一旁太监说得要自己回宫禁足的话。
今日出来,她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但是这些日子以来,昔微每日心悸噩梦,消耗许多。身手不如从前,没打几个人就有点撑不住了。她佯攻侧旁,打算直接袭击枫尘。
她不会杀枫尘,即便她恨他。即便他是杀死了诸七的凶手,即便,是他造就了这一切。
她想以枫尘要挟众金羽卫退下。
就在她枫尘几步之遥已无人可挡时,一袭灰色锦衣突然出现。
他抬臂用手中薄扇化去了昔微打向枫尘的那一鞭,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旋即借昔微的鞭子浅绕,困住了昔微。
是肖祉。昔微震惊的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应该帮自己么?
“你放开我!放开!”昔微冲他喊着。
肖祉却垂眸:“娘娘回去吧。”
“肖祉!放开我。。”她央求着。
“娘娘,天下,都是皇上的。臣民,都该听皇上的。”
昔微看着肖祉半晌不语,她看着鹅毛大雪落在他的肩膀上。覆了一身的冰冷。
她转而冷冷一笑,她明白了,他从来也不是真心帮她的。诛杀年氏一族,枫尘本就有意如此,他才会出手相助。从来也不是真的要帮自己。
这些年里,肖祉是帮过自己许多,也曾是凉夜里的一壶暖酒,世上仅存的知己。可是谁又知道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就像枫尘一样。
他们都心坚如石,城府深如海。手上鲜血无数,衣袖却不染铅尘。一个千里之外断人生死,一个挥斥方遒杀人如麻。
她不知道,她根本不了解他们,不了解枫尘,也不了解肖祉。
也许,枫尘和肖祉本就是一样的人。
她突然就开心的笑了起来,笑自己多无能,笑一切多绝望。笑着笑着便晕了过去。
肖祉扶住了她,压抑着心里的心疼。方才的她眼里只有恨意,心中只想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根本没看到西疏就站在枫尘身后。即便她真的靠近了枫尘,也没有用。还可能会被定罪为刺杀皇上,是谋逆的死罪。
昔微再醒来时,雪已经化了。窗扇浅浮白,似有还无。暖阳照屋檐,好像那场大雪从未来过。
可是,落梨和芝米再也不会回来了。昔微觉得原来活着是如此的累。因为失去而累,因为失望而累。即便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又如何,说到底自己终究不过是一个被困在笼中的金丝雀,纵然百般讨好,也只能被人拿捏在手掌心。
有那么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