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很艰难的事情，特别是对着这么小的一个姑娘家开口。

嘴唇翕动嗫嚅着，石老爷子却是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公公和亲爹都说过，石老爷子是一条硬汉，要不是他受伤早退现在估计都能当上将军呢。

避免让老人家更加的难堪，顾依依赶紧说道：“石爷爷，谈什么求不求的，有什么事您尽管开口，能帮的我尽量帮。”

她爽朗大方的态度让石老爷子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话说出口就没有那么的困难了：

“是这样的，我知道依依你有本事，自己在做生意。我在想，你能不能，能不能给你石大哥一份工作？”

既然已经开了口，石老爷子干脆艰难的把话说完整了：“是这样的，你石大哥厂子里效益不好，现在几乎是赋闲在家了。家里条件不好，孩子正在上幼儿园，是需要多花钱的时候。我的儿媳妇也只是一个临时工，一家人缩衣节食的都还不够过日子的。爷爷知道你本事大，想请你给你石大哥一份活干。

放心，他能吃苦的，脏活累活都不要紧。”

石老爷子本就不是多话的性格，可是，他儿子却是一个更加沉默寡言的。

宁愿老父亲豁出脸面，他还只是在那里低头闷着不吭气。

还是石老爷子推了他一把，石家大哥终于是鼓足勇气上前一步，说道：“对对对，什么脏话重活我都能干。也不需要多高的工资，能让老婆孩子有口热饭吃就行了。”

实在是没办法了，厂子里已经连续三个月没发工资了。

再这样下去，家里真的是揭不开锅了。

本来这个八十年代初期，其实国营企业还算不错的，是大家眼里的铁饭碗呢。

顾依依记得，真正的下岗浪潮的到来，是九十年代中期。

那个时候的中年体力劳动者才是真正的悲惨，下岗之后找不到事干，一家人都跟着饿肚子。

现在石家大哥的厂子效益就这么差了？

顾依依满脸的疑问，刚好这个时候顾长生顾爱民父子从外面走回来，看到眼前的场景。

于是就问了一嘴，才知道这么个情况。

顾爱民就告诉顾依依，石大哥所在的是纺织厂。

以前都是国营的，大家买布需要票，也很少有成衣。

现在那些私营服装厂和店的冲击，让所有的国营企业中，第一个面临破产困境的就是纺织厂了。

像石大哥他们厂，都有好几个月没接到订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