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境主轻轻拔下这根不听话的白发，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手上白发，就这样看了许久。

之后，多年未曾照过镜子的青云境主挥手在自己身前创建出一道水波，水波在半空中迅速成型，最终成为一个足有丈宽大小的水面。微风掠过，水面纹丝不动。

水面如同镜子一般，将青云境主整个人倒影在里面，青云境主手捻白发，平静的看着半空中的自己身影。

水面中，一个身材消瘦的老者，满头霜雪。一张老脸上，沟壑遍布，似是经历了无数风吹雨打。

唯独一双眼睛里，此刻还带着点点光芒，似是不服老一般，欲要再度重回巅峰状态。

看着水面里的老人，青云境主手指松开，被他拔下的白发悄然落地。

青云境主面对水面，驻足良久。

最终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响起：“忽有故人心上过，回首山河已是秋。”

那年年少，少年慕艾之时，相逢于大雪之中，他惊她为天人。

等到相拥谷中时候，少年已成青年，她依旧貌美如花。

再后来，大雨之间伤心去，宗门之中再相逢，他的地位和心境却是不一样了。

最后看她逝于床榻，虎皮大氅从此尘封。

青云境主轻轻抬手，摸了摸自己一张老脸，老脸已经肌肉松弛，垮塌塌软绵绵的，再没有半点弹性。

“原来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这么多年。”

“早知道这样，当初我不如就对你好一点，让你不至于最后沦落到成为一个普通人，这样是不是会更好一点？”

“你成就了我的诛心大道，却不知道你早已经诛了我的心。”

“后来，我再也没喜欢过别人，现在临了时候，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看着别人子孙满堂的，有时候，其实我也挺羡慕的。”

“那只小狐狸，看着她，我就想着，她要是我孙女多好，顽皮一点也没事。”

“果然不能和年轻人在一起呆太久，我那古井无波的心，都有些冲动了。”

你啊你，怎么就狠的下心去伤我呢？

可是你选择的那人，对你也不是很好啊！

世人皆说我独断专行，心如铁石，那只是他们没见过我温柔之时罢了。

我也曾单人只剑走南闯北，也曾折枝停步只为等你。

只可惜这些，都已经是过去了。

青云境主思绪纷飞，这一刻，他仿佛重回到当年，自己披着虎皮大氅走出大山，来到的那座小山门前，遇到的那些人。

一生专注于诛心大道的青云境主，在即将进行此生最终一战前，那些一直被他封存着的念头，见缝插针一般，悄悄出现。

青云境主挥手打散天上水镜，飞入空中，朝着自己当初碰到她的地方而去。

有些选择，已经不会再有后悔的余地，那么不妨去重温一遍旧梦，看看是否会有不同的感受。

片刻过后，青云境主在一处树木葱葱的小山头，缓缓停下身影，整个人在空中缓缓低头，看着下面那已经不存在任何建筑的小山头，神色百感交集。

青云境主一步步从空中走下，凭借着自己记忆，走到了当初自己站立位置，缓缓抬头，看着前方。

前面有一片空白地方，还有一些残余建筑地基存在，那就是当初那个小宗门的山门了。

青云境主独自看了许久，总感觉缺了点意思。

这次的故地重游，好像不是心里那么个味道，差了点东西。

青云境主心思一动，缓缓挺直腰背，原本的满头白发，正在快速向着乌黑转变，原本松弛的脸皮，此刻重新恢复紧致。

片刻过后，一个再无半点暮气，眼中带笑，浑身朝气蓬勃的少年人出现在原地，少年犹豫了一下，缓缓拿出一件虎皮大氅，轻轻披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