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似乎又犯了脾气,李珺再欲问别的什么,他也都懒怠回答了。看来真是欲速则不达啊,李珺感慨。
回斋舍途中,几株槐树上,槐花已然悄悄含苞待放,一串串青白似珍珠一般,半隐在枝叶中,香味确是掩藏不住的,随着微风一缕一缕地四散开来,周遭顿时都变得清凉芬芳。
李珺四处张望着便走到了后院,这里倒也安静,索性找了一棵古槐,靠在背面小憩。
突然旁边传来一阵细小的脚步声,李珺张开眼睛,一个瘦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从斋舍那里过来,手上还捧着些什么东西。
李珺好奇地跟这那身影走到了一处更为隐秘的草丛后面,原来是小童不易。只见他正拿着一个小耙子在地上挖了一个坑,栽了一棵什么,还用手把土按按实。
细碎的虫鸣声在草丛中此起彼伏,不易弄好后满意的四处看看,起身拍了拍手,又拿了水壶,跑去旁边的水沟中接了水。
李珺远远地瞧着他种的那片好像是塔草,这是治外伤的草药。他悄悄地种了这个做什么?
突然,远处有人喊道“不易!不易!”
不易正吃力地拎着水壶,吓得里面的水都打翻了一些,但是又不得不应,他急急忙忙地把水壶藏好,就往斋舍跑去了。
不一会儿,课钟响起来,原来是上课的时辰到了。斋仆在钟旁骂着,大概是不易误了一些上课的时辰。不易双手紧紧地抓着衣角,忍着眼眶里的泪水。
也有其他监生自斋舍里出来,见了不免注目,那斋仆就不好意思大声呵斥了,把他推赶了,干活去。
再下学回来,不易又依然笑嘻嘻地给各舍送替换的监生服了。
李珺悄悄问他“你种草药干什么?”
不易很紧张摇头道“公子,不易没有”。
李珺瞟了一眼,不过是个岁的小童,穿得是太学里统一的暗黄色的童侍服,黑而明亮的眸子却不敢看自己,两只手指甲缝里还有午间种植留下的泥垢。
“是谁受伤了吗?”李珺略带严肃地问。
不易惊讶地看了李珺一眼,又心虚地说“没有,没。”
“那,我预备要去告诉斋仆大人,那后院不知道怎么多了一片塔草呢!”李珺故意道。
“您认识塔草?”不易知道事情败露。
“是,你为什么要种那塔草?”
不易犹豫了一会,才坦白道“我娘去山上砍柴不小心被蛇咬了。”
原来如此。
李珺知道他们这么小就出来做工,家中大都是不富裕的。
“那找大夫了吗?”
“找了,”不易声音里还带了些哭腔,“大夫说要每天换药,要不然会烂的,但是我们没有那么多银子,。娘说不要紧的。我害怕娘的脚烂掉,偷偷问书院药圃大人要了几株药草,他说是治外伤的,我自己种在后院,每天给娘采一点回去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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