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赈灾已有新策,江南水师已降,朝堂也已洗清,兴学取士等新政正一步步地推行,民心鼓舞,百官勤政,举国上下一派新气象,只除了……皇后未归。
而今皇后问政淮州、平定岭南的丰功伟绩已成了汴都百姓和各地学子热议之事,可她决定改道图鄂后就没了消息,图鄂锁国已久,国人擅蛊,素来神秘,她此去凶险极大,也不知如今怎样了。
章同走着神儿,不知过了多久,回神之时,步惜欢已迎面走了下来。
“色不早了,朕该回宫了,爱卿不必急着舞刀弄枪,先把伤养利索了,莫要落下病根儿,朝廷日后还指着爱卿挑大梁呢。”步惜欢到了花厅门口,略微顿了顿脚步。
章同知道步惜欢所指何事,见他罢就要离去,下意识地喊道“陛下!”
“嗯?爱卿有事要禀?”步惜欢回身问道。
章同垂首盯着花厅门外被晚霞染红了的石阶,眼中有挣扎之色。
有事要禀?不,并没有。
他是有事想问,想问……
“是,微臣……有事要禀。”章同艰难地闭了闭眼,跪下之后从怀里取出一物来,高举过头顶时,神色已然如常,“启禀陛下,皇后娘娘临行之前曾将凤佩赐予微臣,下过一道便宜行事的密旨,称陛下如若有险,可准微臣执此凤佩斩杀乱臣!宁可因负祸乱朝政之罪而废后,也要陛下平安无事。”
他其实想问,她在图鄂可有消息传来,是平安还是有险,可他还是不能问。她已嫁作人妇,由不得别的男子挂念,自古君心多疑,纵然圣上待她极好,他也不该显露对她的心迹,以免圣上疑她。他能做的唯有盼着,盼她恩宠永固,盼她平安归来。
章同高举着凤佩,暖玉承着晚霞,玉身之上,飞凤抬首,凤眸所望之处正是当今子。
男子定定地望着那忽然得见的凤佩,似望着久未相逢之人,庭前无树亦无花,清风晚霞却分外动人,而最动人的莫过于那眸波深处,不尽,似海情深。
半晌后,男子淡淡一笑,转身离去,章同诧异地抬起头来,见子信步而去,云袖拢着红霞,随风舒卷,势若飞花,话音仍是那么懒慢,“凤佩乃皇后之物,赐予爱卿乃她的意愿,待她回来若想收回,自会到爱卿府上来取,朕就不代她处置了。”
“……”章同怔怔地目送着步惜欢出了都督府,连恭送帝驾的礼节都忘了,脑中只剩下一句话——待她回来。
圣上知道他想问何事,甚至……知道他对皇后的心意,可凤佩他还留在都督府了。
或许他错了,圣上并不以恩宠待她,而是待之以尊重。
章同缓缓地将凤佩收了回来,入怀的那一刻,他竟觉得绷着的心神松开了,内心前所未有的安定。
他从未像此刻这般确信,圣上不会让她有事,无论她身在何方。
……
日暮西斜,雨燕归巢,一驾孤车驶入宫门。
太极殿前已掌了灯,安子见到车驾,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禀道“启奏陛下,李将军在殿内候驾,已有半个时辰了。”
话音刚落,步惜欢就亲手推门下了车来,未更衣袍便进了大殿。
李朝荣见驾之后二话不便呈上了奏报,“启奏陛下,图鄂的密奏!”
不待范通接呈,步惜欢便取来手中,就地拆阅!
这封密信来之不易,南图接驾的大军在国境线那边儿扎着营,上万双眼盯着,密奏难以传出,而暮青改道时所走的密道信使又不知晓,乌雅阿吉只能亲自往返密道将密奏接入国境。因族寨离国境线颇近,紧挨着南图军中的瞭望哨,朝廷大军找茬儿与南图军发生了一夜的冲突,乌雅阿吉才得以趁乱潜入了族寨之中。
接获密奏之后,信使们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一路上跑死了好几匹马才将密信奏入了汴都。
殿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