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不满,明里暗里的跟官府对着干,赈灾之策施行不畅,头疼得很。如今,有蠲免、赈给、赈粜三策在前,赈贷之策在后,两仓的压力可谓大减!”
“是啊,地方粮仓的压力大减,等同于给国库减轻压力了。”
听着议论,邱安对同僚们笑道“这哪是平仓之法,实乃富仓之策!不必再担心两仓日渐亏空,那是皇后娘娘谦虚,依我这粗人之见,假以时日,两仓必丰!两仓大丰,莫赈灾了,急时定有余力赡军!”
刘振道“正是!尤其是分期赈贷之策!灾年之时,先以仓粮无偿赈济灾民,待大灾过后再行赈贷之策,令百姓还粟于仓。而分期还粟,既不影响生计,两仓还可常年补入息粮。待遇灾年,两仓已丰,又可无偿赈济灾民。如此循环不息,可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何止啊?灾民回乡之后,施政也是不易,本官在莲池县为知县时,一些游手好闲之徒习惯了官府赈济,恨不得灾荒,好伸手吃穿。这赈贷之策正好治一治这些泼皮无赖的懒筋!哈哈!良策!良策啊!””曲肃手舞足蹈,举止疯癫,忽然撩起官袍一跪,朝凤驾行了个伏拜大礼,高声道,“此策利在粮仓,功在社稷!微臣拜服,谢娘娘赐计!”
众州臣见了,纷纷叩拜,齐声道“臣等拜服,谢娘娘赐计!”
群情激越,热切的气氛在此时此刻的公堂上却显得怪异至极。
许仲堂、吴长史等人面红耳赤,百感交集。
他们多是一州要臣,深知两仓之弊和赈灾之难,每回商议对策,州衙里都能吵翻,没人能拿得出一个长久可行之策来。两江流域大水为患,古来如此,历朝历代,治水屯粮都是国之大计。朝中大臣也好,地方官吏也罢,不知多少人苦思钻研过农耕水利之策及历朝赈灾记要,可良策难得,尤其是长久可行之法。
谁能想到,满朝文武苦思不得的良策,竟得自当今皇后?
赈贷之策本就新鲜,分期还粟更是闻所未闻!官府赈贷于民,能得粟倍之数!虽时日颇长,可积少成多,赈贷万民,一年能得多少仓粮?思之令人心惊!若赋税如此,百姓定不堪重负,可若仅仅用于赈灾,又行分期之法缓之,便既能救民又不伤民,既能补仓又能富仓,既可为下一次灾荒之年做好储粮准备,战时还有余力赈军,真可谓万全之策!
如此奇策,若非亲耳所闻,真难想象脱胎于一介民间女子!
叫人细思恐极的是,淮州水灾发于八月,若皇后早得此法,理应早跟圣上提了才是,且她今日本应在神甲军中,却忽然到了淮州,莫非……此法是得于近日?亦或是……今日?
若真如此,皇后之智岂不近乎于妖?
一干逆党心惊不已,何初心的脸色也惨白如纸,她几乎不敢去瞥地上。逆党被绑了起来,尸首却没清理出去,就这么横陈于公堂之上,州臣们一举一动之间,血腥味儿直扑人的脸,她因不想在人前失仪才强忍着腹中不适。她以为不看地上便能忍得住,却忘不了神甲侍卫随皇后杀进州衙时那惨烈的一幕。当时,一个断了臂的,一个脑袋被削掉一半的,还有一个被腰斩的。当时,那人没死,惨号着爬出公堂,半截身子在外头,半截身子在门边,鲜血肚肠拖得老长……
州臣们起初没缓过神儿来,后来拜见过了皇后,也不先请旨将公堂洒扫出来,竟就这么议起了州政!皇后出身民间,不晓礼仪,这些州臣难道也不懂礼法?
疯子!都是疯子!
她堂堂侯府贵女,竟还不如刺史的家眷,不仅要在此忍受遍地污血的公堂,还要看着这些没用的州臣拜服在皇后面前!
何初心瞥向上首,目光深似幽沼,恨意幽幽,绵长无尽。
利在粮仓,功在社稷?
一介出身民间的贱女子,也懂国策?笑话!这些七尺男儿、一州要臣竟都议了起来,一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