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成不?”老熊握拳抬头,紧紧盯着那都尉,声音嘶哑,两眼血红,“都督有险,大将军也有险,你哪个是能眼睁睁看着去死的?大将军武艺高强,进城时有五千精骑随身护卫,都督身手虽然也不错,可她不懂内力,临走时身边只带了越队长一人,俺先救都督有啥错?!要是圣上想杀大将军,俺头一个拿命去换,俺别的本事没有,就身量高壮,刀枪剑戟只管朝俺招呼,俺死也会站着,挡在大将军前头!”
老熊死死捏着拳头,青筋迸显,神色狰狞。那都尉看着他,一时语塞,只得看向卢景山。
老熊是暮青新兵时期的陌长,又与她在上俞村中同生共死过,情义自然深厚些,但卢景山和莫海一直在念着西北,这是谁都知道的事。
“俺留下。”令人没想到的是,卢景山竟要留下,“兄弟们当中,数俺跟着大将军的年头儿久,那年突袭勒丹,俺刚当上陌长,一百名将士进了塔玛大漠,活着出来的……只有俺一个。那些将士是俺头一回带的兵,尸骨埋在了大漠,只有衣冠送回了家中,原以为还有那二十两抚恤银,没想到全让狗官给贪了!军师的对,这恩得报,那百余将士不在了,俺这陌长得替他们报!”
卢景山怅然一叹,问莫海“你呢?”
莫海低头不语,甚是难言。
卢景山见此又叹了一声,道“这些将士里属你军职最高,路上你带着他们,俺们也放心些。回去吧,你家里还有妻儿老,咱俩是同乡,俺爹娘就托你多照看了。”
莫海抬起头来,没敢看章同等人,只望着卢景山,沉默了片刻后郑重地点了头,“俺知道你攒的银钱收在哪儿,待会儿给你捎回去,往后卢大叔卢大娘就是俺爹娘!”
“那多谢兄弟了。”
“珍重!”
莫海抱拳相辞,随即卸甲,甲胄摆放在地上的声音铿锵沉厚,莫海退到帐前才看向韩其初,抱拳道“军师,对不住了!”
韩其初摇了摇头,摆了摆袖,随即负手一叹,莫海便带着十几个卸甲的都尉退出了中军大帐。将领们低着头,没人多看一眼,也没人多道别之言,因为众人心如明镜,莫海等人这一退,隔的不是眼前这一道中军大帐的帘子,亦非千山万水,而是主帅之择政见之隔。
这一退,日后恐难再见,再见之日恐怕便是生死相拼之时,奈何这世间有太多的恩情可念,难以取舍,只得拼却血肉之躯以性命相护,求的不过是男儿在世无愧于心。
江北五万水师皆是江南儿郎,唯独将领之中有西北军的旧部,莫海等人走时没带走一个兵,唯独战马是他们从西北军中带出来的,因此十几个将领回营帐收拾了衣裳盘缠,随后策马出了军营。
见有将领出走,水师顿时炸了营儿,莫海原先所在的北大营的陌长们聚集起来,一齐赶往中军大帐,想问问出了何事,走到半路忽闻鼓声,战鼓响如春雷,自沙场方向传来!
万军一齐望向中央沙场——点兵了!
中军大帐里,韩其初立在军案旁,望着下首神情肃穆的将领们,听着战鼓擂动之声,道“今日留下之人,日后出身不论,皆是我江北水师的将士,当祸福与共生死不弃!谁若背弃,必将军法处置!”
众将领跪地抱拳,齐声道“任凭军师调遣!”
刘黑子道“军师,俺们怎么才能救都督?您刚才元相防着咱们,前有骁骑营,后有西北军,那咱们要去盛京城,出得去吗?”
“那就杀出去!西北军的大营离咱们这儿有二三十里地,咱只要在西北军赶来前干掉骁骑营那帮孙子,杀进城里去就成!”一名都尉道。
“哪有那么容易?别看骁骑营回回输给咱,但那是因为军师的计策好,朝廷又不让咱死拼,白了,以前压根儿就没动真格儿的!这回要来真的,咱们路上必定经过骁骑营,在官道上遭遇骑兵,咱们怎有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