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扒了四个兵的军袍,四人便在林中速速换衣。这两个北大营的兵身形都较为削瘦,月杀挑了个高的,暮青挑了个矮的,一接军袍,就地宽衣解带!
刘黑子和石大海将两人往泔水车上一放,赶着马车便到了对面的林子里。
两人齐惊,还没回头,颈侧便一痛,双双仰面而倒。
过了会儿,一辆粪车从林子深处赶了出来,看见有辆空车停在空地上,人却不见了,不由纳了闷。泔水车挡了路,两个兵只得停下来到前头察看,刚走到车旁,两人的脚步便齐齐一僵——车辕上不知何时多了道人影!
暮青接过来一看,南大营的。她将腰牌递给刘黑子和石大海,刚刚那两人与他俩身形相像,且刘黑子就是要去南大营的。她命令不动那辆空泔水车,四人只潜入林中隐蔽。
刘黑子就地将人放倒,抬眼时看见暮青的眼神,点头便利落地将人扛起,和石大海一起将少年和他的伍长送进了山路对面的林子里,回来时手中提着两个腰牌。
话音刚落,林中忽闻簌簌草动之声,他以为是伍长跟进了林子,压根就没当回事儿,身后却忽然有人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少年一惊,刚要反抗,颈侧挨了一记手刀,翻着白眼就晕死了过去。
“装乌龟王八!”少年高声一喊!
“干啥到水里潜着?”
“啥?咱们还得忍一个来月?”少年回过身来,气得直点头,“那湖冰刨开后,咱们全军都到水里潜着得了!”
那伍长一听又乐了,“你以为把冰刨开了都督就能回来?眼下湖水还冷着呢,咱们可是水师!水不暖练啥兵?我听陌长他们了,都督要回来少还得一个来月。”
“行!”少年转身就往林子里走,“那明咱就去刨大泽湖的冰!”
“听湖水冰融了就回来。”
“那都督啥时候回来?”
“都督回来了,兴许他们就收敛了。”
“我呸!他们要不要脸?那野马王本来就是跟着咱们从关外回来的,只是性子烈,咱们只得放它在军营四周溜达,骁骑营的人眼馋咱们的马,抢也就算了,抢不着还要骂营,欺人太甚!”
“得了,你以为他们不憋火?他们是骁骑营的,爱马如命,那匹野马王偏偏跑到了咱们大营里,咱们关着营门,他们不敢硬闯,除了骂骂营图个痛快,还能干啥?”
少年闻言,愤愤站起身来,“忍到啥时候?那群龙武卫欺人太甚,骂营儿,一一个花样儿,都骂到咱们都督头上了!他们咱都督是仵作出身,只会验死人,不会练活人,除非咱们都变成死人。伍长,那群兔崽子都咒咱们去死了,还忍?”
壮汉一听,叹了口气,“行了,军侯都尉他们都命咱忍着,咱就忍着吧。”
少年险些一头栽倒,捂着屁股回头恶狠狠道“就是兔崽子!朝廷里的狗官、龙武卫骁骑营的兵痞,都他娘的是兔崽子!”
那壮汉被这话逗乐了,一脚尖子踢在少年屁股上,笑骂“啥一窝一窝的,兔崽子才一窝一窝的!”
“嘿!武将干的都是练兵的活儿,咱们都督倒好,干上衙门里的活儿了。盛京城那是啥地儿?皇城!城里的大官儿一窝一窝的,查个案子还得用咱们都督,欺负人吧?”
那壮汉道“听还在盛京城里查案呢,大案!”
少年一听就乐了,“可别提大军了,都督到底啥时候回营啊?”
“你子懂啥?这才刚开春儿,山里还生着不少枯草,烧起来把山给点了,殃及大军营帐哪个担待得起?”另一人三十来岁,身量壮实。
“太臭了!那泔水坑都快满了,还不让烧埋!”一个少年大口吸着山风,蹲在地上发牢骚。
两辆马车进了林子,才一刻的时辰就出来了,马车拉着空泔水桶停在林子里,两个兵跑出来摘了面罩在山路上喘气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