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质疑的,这些图见所未见,词儿更是未曾听过,这少年从何处学来的,又如何保证画得准确无误?
暮青没空理人,五张解剖图完成后,以防万一,她又吩咐道“命人去义庄,看看有没有刚死一两日的新鲜尸体,有就抬来备用!”
这要求华郡主没有立刻差人去办,屋里屋外的人听见此言都露出一副古怪神色,几个婆子丫鬟更是面露怒色。
侯爷命悬一线,府里还要抬来具尸体,岂非晦气?
这不是在咒侯爷死吗?!
但太皇太后和帝驾在此,谁都不敢放肆多言。
但元钰敢问“六哥待都督不薄,都督为何命人抬尸来侯府?这岂不晦气?”
“晦气要紧,还是救你哥的命要紧?”暮青抬头望向元钰,记得元修颇为疼爱她,因此淡淡解释道,“巫瑾来后,我会与他合力为你哥拔刀,这几张图是画给巫瑾看的,为的是让他了解刀扎下去的位置,但是万一巫瑾看不懂,或是你哥的伤情复杂,这图难以解释得全面,尸体便可以帮我们一个很大的忙!所谓看图千张,不如一观真貌,我可以寻一把同样的匕首,以同一角度扎进去,模拟出伤情,以寻拔刀之法!”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医疗器械不足,元修身上的刀容不得拔两次,一点儿失误都不能有!但剖尸模拟伤情毕竟是耗时耗力的,元修能不能撑那么久还是未知数,所以她才画了解剖图,打算让巫瑾先看图探讨,如果他能看懂,那么或许可以不必剖尸。
暮青虽然解释了,但她的解释实在有些骇人听闻,元钰瞪大眼,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元敏便对安鹤道“你派人去办!”
莫一具死尸,只要能救修儿,就是屠尽下人,她也无惧!
“老奴遵旨。”安鹤柔声笑道,笑罢抬眼望向暮青,问,“不过,都督要的是新鲜尸体,死了一两日的就不新鲜了吧?不如,新杀一人?”
步惜欢听了,深看暮青一眼,那目光有些担忧。
暮青已看向了安鹤,只见这太监高帽华服,面施脂粉,眼角熏着艳丽的红胭,年纪难辨,气质阴柔,她略一打量,双拳倏地紧握!
这太监身穿华服,又跟在太皇太后身边,莫非是盛京宫总管——安鹤?
安鹤!安鹤!
暮青望着那阴柔的太监,桌上烛光跃动,她的眉心也似有团火在跳,恍惚间,她看见爹临走时挥手作别,看见义庄那盖着草席露着官靴的尸身,闻见尸体的腐气,感觉得到她背着爹走最后一程,那双臂搭在她肩膀上的冰凉……
一幕幕似在眼前,一幕幕好似昨。
下毒的凶手近在眼前,暮青握拳屏息,杀机心头起,眼看着戾气将生,杀意将显,耳畔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青青,稍安。可还记得我前些日子与你过的话?”那声音少了些懒散,多了几分春风和煦般的暖,莫名使人安定。
暮青一醒,眸中将要生出的戾气因看向步惜欢而躲过了安鹤的目光,安鹤只怔了怔,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但似乎一切如常,这古怪的感觉令他盯住暮青细看,暮青的神色却淡了下来,再不见波澜。
步惜欢过,安鹤内力高深,她不是对手,他会陪她去找他。
今夜相见实属意外,她没能控制好情绪,但确实今晚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那么,她等!
步惜欢坐在暮青对面,见她平静了下来,微微垂眸,遮了眸底的疼惜。他与元氏同一屋檐,早已习惯了忍耐静待,笑颜相对,筹谋算计,蚀骨折磨。十九年,他已习惯,却不希望她习惯。他不忍,那些蚀骨折磨,总想着他尝过也就够了,但终究还是让她尝了一回这忍耐滋味。
一回已经够了,这安鹤是不能留了!
今夜并非报仇的时机,安鹤乃大内高手,她若心怀杀意,他必定感觉得出,到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