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
杨氏猜不透,又忙着去备早点,只好满心疑虑地退下了。
暮青听见杨氏走了,这才在帐中松了口气,转头瞧了眼放在枕旁的束胸带,有些郁闷。她这半年在军营里待着,一直是和衣而睡,从地宫出来后夜里睡觉更是连神甲都不脱,头发都簪着睡,从不放下来。女扮男装有诸多不便,她一直谨慎,杨氏一家跟着她的时日还短,连刘黑子和石大海都不知道她是女儿身,其余人她更没打算告诉了。
原本她夜里都是和衣而睡的,怪只怪今晨歇息前沐浴净身,也不知发了什么神经想起步惜欢那句要她睡时莫绑着束胸带的事,她竟鬼使神差的真没绑,就这么入帐睡了。幸亏杨氏知礼,未得她应允便没过来挂帘子,不然非被撞破不可!
暮青郁闷地坐了起来,把束胸带拿过来,赶在刘黑子端热水进来前将衣衫穿好下了榻,洗漱过后便去了前院花厅。
杨氏刚将早点端上来,元修坐在一旁还喝着茶,见到暮青来,便笑道“难得你晚起。”
元修不知昨夜暮青出城之事,都督府里的人自然不会多嘴,因此他以为她在军中这半年时日累着了,回了京也没得闲,这几日不上朝就索性晚起了。
暮青坐去上首,从桌上端起热粥来便喝了口,问“何事?”
朝中一定出了什么事,不然元修不会在都督府里等了一个时辰还不走。他若是闲得没事,来都督府里找她解闷的,听她还睡着定会改日,可他没走,而是在花厅里等了一个多时辰,甚至知道杨氏去喊她起身也没阻止,这就明他来这儿定是有事,而且还不是事。
“昨夜奉县知县死在了牢里。”元修直截了当道。
暮青正低头喝粥,眉一挑,毫不意外,她甚至觉得慢了,这时候才动手。
“昨日上元节,圣上将汴河行宫的男妃召回京中,晚上宫宴时乱糟糟的,奉县知县就差不多是宫宴的时辰死在牢里的。”元修沉声道。
“哦?”暮青放下粥,拿起只素包来咬了口,“已经验过尸了?”
元修听了这话,冷笑一声,道“盛京府衙里的仵作验的,人死在牢里,竟然一夜都没人发现,今早换岗时有人去送饭食时才发现人死了。当时在上早朝,此事直接报到了金殿上,百官皆拿你称病不朝的事做文章,你有病在身不便验尸,盛京府衙里有仵作,于是便召了仵作来去牢验了尸。”
那是还上着朝,不便出宫,不然他早来都督府喊她了。
“那仵作如何?”
“猝死!”
暮青总算抬起头来了,“因何猝死?”
“仵作是因身前旧疾,你若要问是因何旧疾,仵作人已死,无法诊脉,所以不得而知,只人非中毒,亦非遭人殴打,身上无伤,只可能是因疾猝死。”元修皱眉道,他信不过盛京府衙的仵作,亲自去牢看过,尸体瞧着确无中毒之相,但他绝不相信是猝死,这太巧了!
“尸体在何处?”两人话间,暮青已吃完一只素包。
“义庄。”
暮青扬了扬眉,“看来凶手挺有自信,确定我验不出死因来。”
凶手如此淡定,恐怕一是有自信她验不出死因,二是不敢急着处理尸体。若是急着处置尸体,岂非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
“我命赵良义去义庄看着尸体,你放心,谁也动不得。”正因如此,他来了后听她还在睡,便没急着让人叫醒她,“你何时去验尸?”
“现在。”暮青起身便往外走,“你饿了就拿几只包子,路上吃。”
军中抚恤银两案唯一确定的案犯死了,元修哪有心情吃饭?但瞧了眼桌上的包子,他还是拿了两只,她府上的吃食,好吃不好吃他都喜欢!
义庄在外城西街巷尾,人就存放在偏堂,随意拿草席一卷,只露出双官靴对着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