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步惜欢淡淡应了声,目光放远,望西北的夜空,问,“如何了?”
月杀在窗边守着,见步惜欢开了窗,便跪地道“主子。”
步惜欢披着湿袍走到窗边打开了窗子,衣襟湿着,西风吹来,冷了胸前烫热。
由她想吧!无论想不想得明白,终是想着他,也终有一日,她会懂的。
世上事,过犹不及。今夜事到此便可了,再逼她便紧了。
“西北的儿凉了,水冷得快,别洗太久。”步惜欢将手巾搭在浴桶边上便走了出去。
暮青望向步惜欢,想开口,但还没开口,便见他起了身。
此刻,她心乱如麻,那长了草般的熟悉感又占了心头,她想想清楚,想一个人静一静。
直到今夜,本该在江南的他出现在她榻前,他的照顾,他的戏弄,他的怒意,他突然的告白与紧逼……她措手不及,不知如何反应,便由着他一步步逼到了此刻。
月杀每日在她面前晃,每日她面前都似有道红衣如云的影子。那红影如霜雪里的梅,悄然地在她清冷的世界里盛开,慢慢恣意,扎着她的眼,刺着她的心,她想不明白,又有太多的事要做,每当想起,未理清,便有事分了心神。
三个月,他在江南,她在西北,千里之隔,他却似乎总在她身边。暗卫相护、千里传书、为救她上俞村之险动用的西北暗卫、为她这一路能预见的险事早早便写下的“若她有险,以她为先”的密令,就连她用那三花止血膏时都能想起他。
可是她的推断似乎出了偏差,他一路的护持令她诧异、动容。
两个人的感情才叫感情,若只是他一人的心动,且还可能是一时兴起的心动,她何必想?
步惜欢的心意,她早在西北从军前,汴河城外新军营那密林里便知晓了。那时她只是惊诧,后来便看淡了,未再放在心上。他乃帝王之尊,无论朝中是何形势,他是昏君是明君,都改变不了他尊贵的身份。他与她的地差别太大,那心动于他来许只是一时兴起,而她有父仇要报,西北之行她有太多要做的事,哪有时间精力去想感情?
“我自己能洗!”她道,似乎忘记了他之前的话,只是盯着他,戒备,复杂。
少女的脚踝玲珑精致,水珠如露,衬得那腿玉雪可爱。他顺着擦去,手中巾帕自膝间探入那素白的亵裤下,刚探入,尚未摸到那柔滑,她便身子一颤,猛地将腿收了回去!
他深深望着她,这女子般的娇态,今夜不好好瞧瞧,许有段日子瞧不到。
暮青将脚一收,水花忽溅而出。步惜欢未避,任水湿了他的衣襟,握住她的脚踝将她的腿抬出了水。腿一抬起,她身子后仰,水没过脖颈,只露着张清冷面容在水外,那面容不知是被热气蒸得还是因这暧昧的姿势而有些微粉,连她瞪着他的眸都被这氤氲染得有些水雾蒙蒙。
有话还好,无话可便只觉灯影也柔,水也旖旎。他披着件外袍,衣袖挽着,伸来水里的手臂秀色清俊。他为她掬水洗青丝,为她执巾擦玉背,她的穴道入水时便被他解了,她在水里却如被点住穴道般难动,直到他的手伸来水里,捞住了她的脚踝。
再无事可,两人间便只剩水声。
“容颜可改,心难改,你终究是你。”笑罢,他将她的面具摘了放去一旁。
步惜欢低头,沉沉笑了起来,她竟有这般孩子气的一面。
灯影昏黄,少年的面容模糊不清,隔着淡淡氤氲,步惜欢神奇地读懂了——她是在告诉他,她这张脸不是当初进宫时的脸,所以她不是他的美人。
暮青醒过神来,抬手避开,默默把面具戴回了脸上,然后将一张少年粗眉细眼的黄脸对着步惜欢扬了扬。
正怔着,忽见步惜欢伸手过来,欲将她手中面具拿开。
“……”如此机密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