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乌云忽聚,呼查草原上下了一场倾盆大雨。
他等下雨,全军都在跟着他等下雨,全军都在等着看,下雨如何能破机关阵。
大军在青州山口驻扎了三日,当初以弱胜强赢了演练的那子要破草原机关阵的消息传遍了全军。
伤兵营帐门口,顾老将军却没进帐,抬头望一眼,低声琢磨,“下雨能破机关阵?老夫跟在大将军身边也没听过这等事,倒想瞧瞧……”
却见顾老将军健步走远,那方向似是伤兵营帐,片刻工夫,老人的身影便被树影遮了,渐渐瞧不见。
鲁大的脸顿时黑了,打赌也能叫赌?
顾老将军看了鲁大一眼,半晌,哼了哼,负手走远,“老夫看你在汴河城挨的军棍是好了,军中禁赌,要老夫跟你几遍!”
“敢不敢和老子打个赌?老子赌她能!”
“你觉得这子真能破了呼延昊的机关阵?”
“军令没有破阵重要。”鲁大拿暮青的话来堵他的嘴。
“你堂堂西北军副将,军令是摆设?”顾老将军眼一瞪,花白胡须被风吹得直飘。
“嗯,两了,犟得跟头驴似的,老子拉不回来。”鲁大郁闷,却无奈。他等下雨,他摸不着头脑,问多了她不,让她回来等她不干,两来坚持与呼延昊对望,害得他每晚都亲自带精兵在山上守着,草原上有狼,一夜他们能射死不少狼。拜这子所赐,这两大家伙儿吃了几顿狼肉。
鲁大陪着顾老将军在半山坡上往下望,顾乾问“那子就一直坐在那里?”
四万余大军驻扎在青州山口,未踏入呼查草原,只顾老将军率几名亲兵到了七千军驻扎的山上。
这一等,就等到了两日后,大军到来。
等下雨。
“等下雨。”
暮青好半没答,过了一会儿,抬头,望草原蔚蓝的。
“等啥?”
“要破阵,需要等。”暮青道。
她她能破阵,他信!
他不怀疑暮青的话,这子太神,仵作出身,赌技比他高,带兵比章同强,连呼延昊都被她给揪出来了!若非她,西北新军恐有逃兵潮!若非她,大军行到呼查草原会受重创!
一句话,叫鲁大面色忽变,怔了片刻,他刷地也坐了下来,和暮青并排,目光灼灼盯住她,“有办法?快!”
“军令不如破阵重要,我不回。”暮青开口。
但这子!这子……他舍不得!
“你子敢违抗老子军令?”鲁大顿怒,这要是别人,他早一顿拳头招呼,拖回去军棍伺候了!
暮青不吭声,还是盘膝而坐,背影如石。
“这是军令!”
“不回!”
“跟老子回去!”
还好他没疯,只坐在战场边上,没贸然去草原深处。
“你子盯着他干啥?能把他盯出个窟窿不?”鲁大郁闷,刚才韩其初来找他,这子下山去了,把他惊了一身冷汗,山下处处是机关短箭,这子不想活了?
“不上!”暮青头也未回,盯住呼延昊,不动。
山坡上,鲁大大步行来,见暮青坐在地上与呼延昊隔岸相望,眉头拧成了结,“你子干啥呢!给老子上山!”
呼延昊露出森然的笑,有趣!
西北军,一名新兵,在向他下战帖!
战帖!
短箭扎进地里的声音,他听不见,却觉心头有血涌起,点亮了他残忍嗜血的眸。
哧!
呼延昊抬眼,见河对岸茫茫草原隔着一名少年,少年席地而坐,与他遥遥相望,远远举起一支短箭,将那箭往地上一插!
她提箭,下山,入草原,远远见呼延昊独坐河对岸,她便也往地上一坐!
少年身影单薄,衣袖束在腕间,走路分明无风,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