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谁入了谁的瓮?
这草原上何时埋了机关?
鲁大在山上带人冲下,章同自草间抬起头来,所有人都沉着脸,心底有着同一个念头。
“伏倒!”他呼喝一声,顺手将身边一名新兵按倒,两人卧倒之时,只听头顶风声呼啸,身后噗噗噗噗漫开血气,草地里箭雨细密如林,不知何时落下,不知死伤多少,只见呼延昊忽然起身,奔向那草原中间的一条河流。
章同脸上一热,鼻间有血腥气,那一瞬战友的血还没将心中血气烧起,草丛间便见寒光如星河!
一支血箭刺破那新兵的喉咙,血星儿溅了章同一脸。
噗!
那新兵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低头去看,草中忽有寒光一亮!那寒光,若上星子落了草间,忽然飞——
他一扑倒,章同一怔,身后一名新兵没来及停下,也往前一扑,风里忽有钝音,似从草中来。
鲁大与呼延昊交手过太多次,深知他的狡诈,见他又往明处奔,心头便觉不对劲。这念头刚冒出来,便见章同率人奔在最前头,眼见着离呼延昊仅有一臂之距,呼延昊忽然扑倒在地!
山上尚有弓箭手,他贴山而行尚能避开,如今又自动暴露在弓箭手的视力范围内,不知是否心知逃不过,破罐子破摔了?
五千新兵得令,黑潮般涌向山下。那人肩膀中箭,步伐渐慢,新兵们操练月余,今夜皆未负重,脚下轻快,眼见着距离越拉越近,那人忽然转了个弯,又奔向辽阔的草原。
但暮青再神,也算不准呼延昊会贴着山脚下逃窜,山脚下乃山上弓箭手视线的死角,眼见他到了山下,弓箭手已无用,鲁大立刻下令,“下山,追!”
这子……真他娘的神了!
看着呼延昊身手矫健地避开箭雨贴去山下,鲁大脑中就只有一个念头。
——现在,凶手的特征已经很丰满了。狡诈、残暴、胆大,幼年时期生活黑暗、渴望战功,会轻功,身手矫健。
——此处五里外,营帐附近的密林,今夜子时到凌晨,落单的新兵!满足这四个条件,我们就可以见到凶手!
耳畔箭矢飞度,鲁大却仿佛听见少年清音过耳。
果真是狄三王子,呼延昊!
“狼崽子,果然狡诈!”鲁大怒骂一声,就在那人方才回头之时,他已确定了那人的身份。
那人在万箭之中扶着肩膀,忽往回奔,势如拨弦。大军皆怔,只见那人迎着箭雨,矫健如风,闪避至山脚下,贴着山下往西逃窜。
半山腰上,两千西北精兵负弓而立,弓弦已满,鲁大一声令下,万箭齐发,落星飞度,风声刺破草原上空,细密如急雨忽降!
“弓箭手!”
他不似大将军有百步穿杨之功,这一箭若在大将军手上,定一箭穿喉!
那人身子一摇,新兵们欢呼,鲁大骂道“他娘的射偏了!”
山上忽有怒风来,箭矢锐利刺破光,呜一声刺穿那人左肩,炸开一片血花!
那人飞奔的身影忽然一顿,倏地回头!
亲兵呈上弓来,鲁大拉弓满弦,冲那人喝道“呼延昊!”
半山腰上,鲁大带着新兵负手而立,望那人影,道一声“拿老子的弓来!”
边一抹微光衬得草原黑暗如海,一道黑影跃下树端,奔进了草原。
这座山山势险峻,七千兵力边合围收网,边攀山而行,待翻过了山去已是凌晨。
鲁大带人围捕凶手也是往呼查草原去,七千人呈翼形合围,将凶手围去山上,迫使他翻山进入草原!在那里,他将无处躲藏,等待他的将是万箭穿心!
草原开阔,不似山林,凶手难以隐藏,倘若擒不住凶手,也不至于再有新兵被杀。
此乃顾老将军与鲁大定的计策,今夜围捕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