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黄鳝挺贵的,三十多块一斤,农民忙上一晚捉个十来斤不成问题,正好用来贴补家用。
黄鳝这种东西是夜行动物,白天藏在淤泥里睡觉,到天黑才会出洞捕食。
它还有个特点,见不得强光,被电筒一照,整个人。不,整个鳝就蒙了,不知道逃跑也不知道反抗。一旦被捉,鳝生从此走到尽头。
今天也是他们运气好,大约是气温高,水里缺氧,黄鳝都出来透气。
黄明和爹妈拿着夹子不停地夹着,转眼就夹了三四斤。
宋轻云一是不知道该怎么捉,二是不习惯走田埂,他落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就是个看客。
夜里的水田寂静而热闹,青蛙咕咕叫,布谷鸟唱个不停。
一丛绿色的光点如纱如雾在风中漂浮,那是萤火虫。
脚步声惊起了田埂边草丛中的虫子,“唰”一声,联翩飞起。
受惊的萤火虫瞬间散开,又漫漫聚拢。
远处还有星星闪光,与萤火虫混在一起,再分不清彼此。
文青宋轻云不觉吟道“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
黄明哼道“哪里有雨,有雨我们也不出来了。”
宋轻云不理他,摸出手机,夜景模式,拍照,发朋友圈。
他对黄明父亲说“老哥,收获不少啊,咱们五人,今晚怎么也得弄个十来斤。”
黄明父亲呵呵笑“这算什么,三十年前,一晚上能抓三四十斤,也没人吃,都剁了喂鸭子。”
宋轻云“暴殄天物……呃,就是浪费,太浪费了。”
黄明“你晓得个什么,那时候缺油。这玩意儿不过油,腥得很,空口吃比杀了你还难受。”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喜欢和村第一书记抬杠,就是看宋某人不顺眼。
虽然这人真的不坏。
宋轻云倒是同意他的话。
黄明父亲“现在种地都是农药化肥什么的,黄鳝也遭不住,越来越少了。再过得几年,怕是要被大家捉绝种了。”
黄明“宋轻云,快走,你行不行啊,出来两个小时,你一条黄鳝都没逮到,好意思吗?”
宋轻云“没事,我能走。术业有专精,我今天就是出来凑个热闹。”
毕竟是个年轻人,如果忙上一晚上毫无收获,面子上挂不住。
宋轻云想了想,老跟在黄二娃一家人背后,以三人娴熟的捕鳝技术怕是不会有残羹剩水留给自己,就和大姑跑去另外一片稻田,两边平行移动。
还别说,果然有收获。
走不了几步,在电筒光的照耀下,宋轻云就看到田埂缺口处的浅水中蜷缩着一条鳝鱼。他忙伸出竹夹子,一夹。
可惜,黄鳝身上实在太滑,竟让它给跑了。
手忙脚乱中,小宋同志反弄了一脸泥点子。
大姑拍掌笑“宋叔叔好好笑,花脸王。”
宋轻云气得用手拍着空空如也的竹篓子“郁闷,我很郁闷。”
大姑“宋叔叔,你夹的时候得使劲,只有夹紧了,黄鳝才跑不脱,你是怕把它夹伤夹痛了吗?反正等会儿回家也得杀了。”
宋轻云“好,我用力就是。”
又走了几步路,再次发现目标。
这一次他汲取上次教训,夹子狠狠一夹。
大约是太用力,又或者是竹夹的边沿太锋利,竟把那条黄鳝夹出血来。
小宋同志书生一个,君子远庖厨,什么时候见过血。顿时心中一寒,手一颤,猎物又跑了。
这就尴尬了。
大姑在旁边轻轻柔柔唱起歌来“门前小桥下流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大姑唱的真不错,你不怕黄鳝被你吓跑了吗……对,黄鳝没耳朵的。大姑,你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