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亦把三大包日常生活用品都拎进地下室时,全身上下早已湿透,所幸的是倒也没将棉被什么的打湿,雨水并未渗透到里面,这让杨亦大松一口气,天公岁虽不作美,倒也不十分绝情,留有一丝余地。
地下室依旧安静,昏暗,无声是沉默的主旋律,黑暗侵透杨亦的每一寸肌肤。
杨亦习惯性的将手揣进兜里摸烟,不过烟盒早已被雨水湿透,望着手里湿漉漉的烟盒,杨亦只能无奈的摇摇头,随手将烟盒捏成一团,轻轻抛向不远处的垃圾桶,烟盒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的落入垃圾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杨亦开始十分迷恋香烟的味道,只要有空闲的时间,总是习惯默默的点上一支烟,慢慢的感受上香烟的味道,就如慢慢迷恋上一个人,而吞吐的烟雾似乎能洗涤自己内心的三千忧愁,化成一缕缕烟雾飘散于虚空,悄无声息。
山高终会倒塌,依水终会干涸,唯有香烟化成一缕缕轻烟与杨亦相伴,形影不离,伴随杨亦登高峰见世间之美,行低谷默默相伴。无论身处何地,成为永不相离的“伙伴,”无声无言。
杨亦脱掉身上全身衣物,全身裸露在略带寒气的空气中,线条流畅的肌肉充满力量感,似乎化成最后的力量来对抗生活对他最后的压迫,拼命的挣扎。
慢慢起身走进浴室,轻轻的拧开浴头,一股单水经过喷头形成一朵朵水花,顿时一股热流瞬间传遍杨亦的全身,从头到脚,透着丝丝暖意,一时间热水的气雾将整个狭小的空间缭绕,犹如梦境中烟雾缭绕,似而非是,哗哗的水声不断流淌,顺着一寸寸肌肤滑落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滴答之音,再顺着下水管道消失不见,缓缓流淌。
随着丝丝白雾,化成一道虚影,划破地下室,划破虚空,挣脱时间的束缚,一丝一缕光华成型,将青年杨亦的脸颊映照而出立于虚空,静静矗立,默默注视在经历父母离去的小杨亦,不远处,沉寂无声。
在经历无数个夜晚的哭泣和呐喊后,小杨亦似乎慢慢接受了父母离去的事实,只是原本欢快活泼好动的孩子,一时间变得沉默寡言。犹如盛开的花朵失去阳光的照耀,十分暗淡,失去了成长的生机。
有人说生活所给予你的,很多时候是一种态度,你觉得花儿在微笑,那花儿就在微笑,你说大地在哭泣,那大地就在哭泣,无声甚有言。
能做的或许仅仅是,不要因为曾经的跌倒,就自叹自哀裹足不前,到头只会使充满希望的生命之花凋谢枯萎,不要因为昔日的光彩耀目,就沾沾自喜,到头来只会使如火的激情悄然熄灭。
道理虽浅,可有的人却穷极一生也难以领悟,直到生命走完,依旧含着泪水。
年迈的爷爷与年幼的小杨亦不得不在父母离开后相依为命,一老一少像是被世界所抛弃的二人,在寒风凛冽中相伴相生,在漫漫长夜孤无所依,与孤独为伴,与黑夜相随。
那年小杨亦六岁,村头的桂花树依旧盛开,从此在桂花芳香下多了一道孤单的身影,弱小的身躯仿佛与挺拔的大桂花融为一体,一动不动,默默的注视着绵延曲折的小路,没有尽头,很远很远。
父母的不辞而别,意味着小杨亦要承担更多家务,包括做饭洗衣,一次次的颠锅,一次次的洒盐,一次次的翻转,做出来的菜有糊的,有黑的,还伴随着落下的咸咸的泪花,一次次的尝试终究让饭菜能够下口。
望着在山村小灶前,一个细小的孩童吃力的在那里用力抖动手中的铁锅,柴火的烟熏让小杨亦泪流满面,稚嫩的脸庞上被锅黑覆盖,却依旧执着维持着手中铁锅的平衡,眼神流出深深倔强。
青年杨亦默默的看着,看着曾经的自己,曾今幼年的自己,也是从那个时候起,自己便学会了做饭,一直延续到今天,只是令青年杨亦没想到是,多年以后自己终究是倒在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