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的勋贵们对于财货一向比较敏感,也许是见惯了城头变换大王旗的场面,对于地位和官职这些虚的头衔和职位认识比较清醒,却对于金银财货等有着异乎寻常的热爱和执着。也许在这个破世道,这些玩意是唯一能让人感到安心的东西。
晋阳皇家庄园的赚钱能力让人看得眼红,但是能够跟晋阳宫里面攀上关系的勋贵还是很有限的。李岌倒是很乐意与这些勋贵们合作,建立一个利益集团,这其中就包括西川节度使孟知祥的几个儿子。
孟知祥去成都,家人都还留在晋阳,现在有两个儿子都在李岌的手下做事。孟家的四个表兄弟名字很好理解,范、邕、矩、邺,就是出生的时候,孟知祥正在哪里打仗。孟贻范就是在范阳,也就是涿州;刚出生不久的孟贻邺是在邺城,也就是魏州。
孟知祥是晋王李克用的大女婿,也五代十国时期后蜀国的开国皇帝,不过只过了三个月的皇帝瘾就死了。李岌的这位大姑父看上去相貌敦厚老实,外表如一老农,实则心思沉毅缜密,而且一直也深受庄宗李存勖的信赖。
在另一个历史上,兴教门之变,李嗣源被拥戴当了皇帝,却把孟知祥的家人扣留了下来。此时拥据蜀地的孟知祥便也生出了割据自立之意,不断地挑衅李嗣源的底线,杀唐使,斩朝廷派去的官员,期望后唐明宗能够发兵讨伐他,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脱离后唐而自立。
谁知李嗣源耐心比他好,这些悖逆之事居然全都忍了。孟知祥也抹不下面子,只好名义上仍然是臣服于唐室,与后唐之间维持着藕断丝连的关系。好不容易老孟终于是把老李给耗死了,在李嗣源死后,孟知祥便迫不急待地当了皇帝。
结果,登基只过三月,他就也追随着老友李嗣源而去了。由于长子孟贻范和次子孟贻邕不知怎么死了,最后反倒是孟昶那蠢材继承了蜀主之位,被赵宋所灭。
在李岌看来,孟知祥的个人野心并不大,他能作皇帝,也是恰逢其会,被命运推到了那个位置上,倒也算不上是什么大威胁。
在这个年代,就没什么贤臣,稍微耿直忠诚一点的人都让朱温等这帮军阀们给杀光了。至于聚敛财货,你见五代时期哪个军阀是省油的灯?前面老朱搜刮得更狠,也没见惹出什么大乱子。
先帝李存勖的问题就是急于求成,想收回各地节度使的军政大权,这算是触动了大多数武将们的利益,捅了个大马蜂窝,最后没能收场……
这年时代,由于人们普遍的寿命只有四十多岁,所以在做事情的时候,普遍缺乏耐心,显得急功近利。
没有办法,时不我待,有些事情不快点干完,人就真没啦。
古人做事,远不如后世人那般从容。
在平定蜀地后,庄宗命孟知祥去接替郭崇韬的职务,实际上就是察觉到了郭崇韬想在蜀地自立的野心,没想到最后却便宜了孟知祥。
霜降,正是农田冬灌的时节。
忻州牧马河水从一道拦河大坝两侧引出,通过四条主干渠被输送到两岸田地的支渠里,最后通过田间地头的毛渠被送入到了还是一片绿色麦田里。农地被浇过冬水后,能有效的杀死大部分在土壤过冬的害虫卵,并且给田地多保留了一些墒情,还能起到部分保温的效果。
今年的冬天来的似乎要稍晚了一些,即便是进入了十月,在白天的时候天气还是显得非常暖和。不过在进入十月之后夜间的气温已经是降到了零度以下,漫山遍野已经枯黄一片,在清晨日出前已经能够看到满地草木枝叶上布满了白色的寒霜。
虽然室外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寒冷,但在李岌于忻口所兴建的龙首山温泉庄园里,却是温暖如春。
可惜的是,李岌所盼望的平板玻璃还没试制出来,所以梦想中的蔬菜大棚也没踪影。